四月上,理直气壮地天聪汗致书辽东巡抚,把辽东巡抚反驳“七大恨”的理由又反驳了一遍,不过同式上把大金和大金汗低于大明和大明皇帝一格书写,写完废话,天聪汗很爽快地把自己的报价拦腰一刀减了一半,继续和明国讨价还价。信使还没走,天聪汗突然听说辽东巡抚趁双方和谈之际,修筑锦州、中左和大凌河三城,天聪汗有点火了,马上另附书信予以谴责,指责辽东巡抚诈称和好、暗筑城堡、乘机备战,不守信义,告诫对方,如果真心议和,就应该先划定疆界。
双方这一轮笔墨之战最终不了了之,天聪汗借双方扯皮之机,打败了朝鲜,把毛文龙赶下了海,明国的右翼实际上已经残了,而辽东巡抚也趁机不惜代价抢修锦州、中左、大凌河三城,双方各有所得,既然谁也没有力量吃掉对方,暂时保持僵持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五月初从西辽河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把这个僵局打破了——察哈尔汗跑了,他带着察哈尔直属部落和还能调动的鄂托克向西逃了,如此一来,察哈尔在西辽河的领地上只剩下微不足道的留守力量,完全丧失了进攻能力,金国的西线可以高枕无忧了。
察哈尔汗实在呆不下去了,直属鄂托克中奈曼部、敖汉部与金国早已勾勾搭搭,察哈尔汗发兵攻打他们,这两个部落干脆公开脱离察哈尔,向东投奔金国去了。这两个鄂托克的首领都是察哈尔汗的叔祖,他们都背叛了,还有谁靠得住,察哈尔汗彻底绝望了,他把目光投向了蒙古右翼三万户,那里是阿勒坦汗多年经营的地盘,人口、财物远好于左翼三万户,最重要的是明国的市赏和互市,如果察哈尔控制了喀喇沁、土默特和鄂尔多斯,那么沿着长城可以与明国接壤,只要明国能援助他,察哈尔部还有机会重新振作起来。
天聪汗立即明白察哈尔汗在西辽河、西拉木伦河的地盘、人口和牲畜财物就等着他去取了,他忍不住想打一下明国,他不能容忍明国巡抚一边与他扯皮,一边又偷偷摸摸修城筑堡,他要打上门去找明国议和。代善、阿敏和莽古尔泰立即反对,金国目前的形势不好,一半的精锐刚刚打完朝鲜,还没有来得及休整,现在往明国在辽西的铜墙铁壁上撞,恐怕落不得好。
天聪汗有点信心爆棚了,他告诉这三位老哥,绝不能给明国在宁锦一带积聚力量的机会,要把明国打得灰心丧气不得不与我们议和,如此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征服庞大的蒙古,等我们拥有了蒙古,那我们就不用再害怕明国了。天聪汗明确表示,他已经下了出兵的决心,如果贝勒们不同意,那他只好召集诸大臣开御前会议了,三位大贝勒一想到御前会议那帮给老八捧臭脚的家伙就头疼,只好答应出兵了。
五月初九,天聪汗与大贝勒、二贝勒和三贝勒率领八旗精锐到达广宁,十一日兵分三路攻入明境,轻取右屯卫、大凌河,直驱锦州城下,大金与大明的宁锦大战爆发。
不过,这场大战打得虎头蛇尾,天聪汗根本没找到显示雄才大略的机会,明军依旧老老实实集重兵守坚城,金军也依旧攻城无术,先攻锦州不克,再攻宁远还是无功,又撤兵继续围攻锦州,刚从朝鲜撤回的金军疲惫不堪地在锦州、宁远两地转来转去,围攻宁远、锦州二十四天徒劳无功,明军还壮着胆子与金军打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野战,金军毫无悬念地击退了明军,但自己也有了伤亡,金军在宁锦城下打又打不着,抢又抢不到,天气又越来越热,上下怨声载道,天聪汗只得下令撤军。金军此战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明国修了一半多的大凌河、小凌河两座城堡拆了,明国恐怕又要再花几十万两银子了,但天聪汗的损失更大,他的面子这回算是丢尽了,亲自指挥的宁锦之战成了阿敏、莽古尔泰的笑柄。
不过,天聪汗也顾不到脸了,他坚持打的这一仗不但一无所获,而且把从朝鲜获得的粮食、财物也消耗个干净,大金国的危机终于来临,“是岁,大饥,斗米值银八两”,天聪汗不得不把目光转移到国内,今年大金国再也无力发动远征了。明、金两国都打得很臭的一场烂仗,却无形中帮了西逃的察哈尔汗一个大忙,他又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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