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冷汗冒出来,偷偷瞄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周延儒和得意洋洋的温体仁,暗叹夹在中间的滋味不好受,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话:“首辅大人当回避!”
皇帝鼻子哼了一声,眼光又瞟向周延儒,周延儒叹了口气,向皇帝跪拜请辞,然后失魂落魄地走了。
“陛下,国有大奸,始有大乱,欲使大明中兴,必先剪除奸党,整饬内外。”温体仁立即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胡吹起他的宏伟构想,众臣发现风向有变,也痛骂首辅误国,附和温体仁向皇帝献言献策。
群臣情绪亢奋起来,纷纷与周延儒划清界限,把首辅私受贿赂、卖官鬻爵、结党营私的丑事也揭出来,皇帝反而觉得不安了,挥手说道:“登莱、宣府、大同三案自有三法司议处,首辅是否坐罪当有实据,不得挟私诬捏,诸臣不必多言,还有大同屯田总兵军功赏赐及归化开镇也是大事,内阁也当速速拟出条呈。”
御前会议草草结束,温体仁暂时成了内阁的老大,做起事来也卖力,催着各部院几天就议出结果:登莱一案拖了一年,没有周延儒作梗,三法司马上就定案——前登莱巡抚孙元化、前登莱副总兵张焘等斩首弃市,其余从犯戍遣边镇,宣府巡抚沈棨、总兵董继舒逮入京师议罪。大同巡抚张廷拱运气好,及时向朝廷奏报,大同之乱乃分巡冀北道娄子敬勾结不发官吏及奸商克扣粮饷、勒索百姓所致,军民之乱现已平息,娄子敬畏罪自缢,不法官吏及奸商皆抓捕在狱,罚没赃款赃物已向京师解送,这家伙似乎还立功了,这次只好饶了他,而他的副使马士英却走运,继任宣府巡抚。
李榆的军功也好办,照以往的例子,给他加一级,升任右都督,再给他些副将、参将的告身就行了,赏赐嘛,就看皇帝舍不舍得掏腰包。归化开镇的事让朝臣伤脑筋,给那个汉奸一个镇守总兵,谁心里也不乐意,可不让他当这个总兵,又有谁敢去当这个总兵,而且开镇就须有文官监军,到哪找合适的人,金声儒弱肯定不行。还是温体仁主意多,让这家伙当归化总兵又如何,反正朝廷也没打算拨粮饷,再设一个归化巡抚管他,人选也有现成的,刘之纶胆子大而且经常口出狂言,就是他了,正好他和金声是好朋友,还一起教过那家伙读书,让这俩个师傅合起伙来压他们的弟子吧。阁臣对温体仁的提议大为赞赏,刘之纶自诩为圣人,就喜欢对别人挑三拣四,瞧着他就讨厌,赶出京师最好。有人举出杜文焕、宋统殷的例子,提议把戍遣的官员也往归化塞,这帮人肯定和蛮夷搞不到一块,人多了抱起团还能与蛮夷作对,而且他们也可以为朝廷试试水深水浅,合适的话再派朝廷官员去归化。
温体仁把条呈送进内廷,皇帝也觉得可行,但内阁顺从民意还顺便提出另一项要求——请求将锦衣卫查获的鲁商、浙商及南直隶商人私通东虏的案子移交刑部。皇帝对此极为不满,外朝连金花银都拖着不给,现在又和他抢钱呀,案子若是落到文臣手里,没个一两年休想结案,罚脏款项肯定也没几个大子进内帑,这可是一大笔钱啊,凭什么便宜那帮贪墨官吏,皇帝毫不犹豫地予以驳回。
外朝终究不是自己人啊,内阁少了周延儒这只大老虎,温体仁一伙还不得飞起来——皇帝思索了一会儿,下旨严斥孙三杰等言官挟私诬捏,交吏部议处,并召周延儒回内阁继续办差。
周延儒又回来了,不过他明白这笔账肯定给他记着的,以后必须夹着尾巴做人,温体仁也暗悔一不小心跳得太高,让皇上疑虑了,做人还是得低调些,俩人见面像老朋友一样互相问候,好像以前的事从未发生过,周温之争也暂时告一段落。
孙元化在刑部大狱中平静地接受了判决,既然天主招唤,那就去吧,不能怪皇上,自己确实酿成了大祸,而且被俘辱国;不能怪周延儒,案子能拖到现在,他已经尽力了;也不能怪孔友德、耿仲明,他们在辽东与建奴浴血奋战多年,回到关内却依旧衣食无着,还受尽欺辱蔑视,大明有愧于他们。
汤若望在教友的帮助下进了刑部大狱,为孙元化做了临终祈祷,并对这位信徒坚定的信仰表示了钦佩,希望能为他最后做点事。
“我应该为传播天主的福音多做些事,可我犯了个大错,不该跨入大明的官场,这里太肮脏,根本不适合我,告诉我的孩子们,努力做学问,永世不得为官。”孙元化镇定地讲道。
“依那爵,你是好人,天主一定会让你进天堂的!”汤若望大声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八月下,丰州已进入秋收尾声,今年春寒时间短,没有大的旱情,水灾也幸运地挺过来,每个人都希望多收几斗谷子,田地里还有忙碌的人群。一队打着黑鹰旗的骑兵从田边土路上驰过,庄稼地里的农夫们抬头发现他们,直起腰高声呼喊,骑兵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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