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也必须说清楚,金国汉官在宣府边外散播我们大统领和丰州人都是汉奸的污蔑言论,这种不要脸的事我们诸申干不出来,你们管得好自己的奴才吗?管不好就把人交给我们。”革库里又提起了宣府的事。
金国使者这下尴尬了,诸申崇尚面对面以勇武解决问题,背后说人家坏话被认为是卑鄙无耻之举,而且他们也从没把李榆想成汉人,如果李榆是汉人,那么老汗封一个汉人为巴图鲁更会让他们觉得丢人。金国使者们气焰弱了很多,嘴里含含糊糊,心里把范文臣、宁完我、马国柱这帮奴才骂得要死。
一个上午都在吵架,吃了中午饭,大家又回到原处继续谈,李富贵终于开口了,面带笑容问库尔缠:“大巴克什,还要继续争名义吗?我提醒你啊,明国从未承认过金国,朝廷也不会授权一方武将和议,如果硬要我们以明国屯田总兵府的名义谈,所有谈好的事我们过后都可以不认账。”
“大金国也绝不会承认蒙古汗国,你们以丰州大统领府的名义谈如何?”库尔缠想了想答道——整个上午他都没说话,一直在盯着李富贵想,衣冠华夏未必在关内是什么意思,考据圣人经书真能研习出汉法吗?
“丰州没有自立的打算。”
“那么以你们大统领的个人名义谈如何?”
“依据丰州政令,大统领府不批准,任何盟约无效,”李富贵笑起来,挥手说道,“有些问题现在扯不清就留到以后再说吧,既然我们彼此信任,那就先谈实际问题吧。”
实际问题上,双方相对没那么扯皮,丰州要求金国立即撤军,金国表示同意,但要求首先遣返俘虏——这也是天聪汗最关注的,三四千被俘的蒙古人可以不在乎,但近千八旗俘虏却非得要回来,那可都是各旗的精壮啊。丰州也巴不得俘虏都早点回去,也好省点口粮食,但也提出反要求,丰州信奉自由、平等、仁爱,对俘虏只能采取自愿遣返,俘虏自愿留在丰州的,金国不得阻扰,并须保证其家人的安全,而且金国手中的丰州、察哈尔俘虏也必须同时遣返。
云荣看金国使者还在犹豫,威胁说错过了机会可能一个也不放,库尔缠叹了口气答应了,金国手中的牌实在太少,抓获的丰州俘虏不过百人,就连察哈尔人也只剩下两三千,这还包括逼迫宣府交出来的察哈尔逃人,其他的被阿济格丢了个精光。
英俄尔岱最实际,金军携带了一批人参和东珠,本来打算找明国换些急需的粮食、布匹,可宣府巡抚沈棨胆小怕事,张家口外的生意始终冷冷清清,可手里的存货也不能再带回家呀,他提出在撤军前做笔买卖,马奇大感兴趣,明确说明自己手里不仅有丰州货,而且还能弄到明国货,你们算找对人了,干嘛只做一锤子生意,最好长期做下去,双方在互市贸易上一拍即合,同意在威宁海子和乌兰哈达各自开设大市,准许双方商人往来交易。
不过双方在赔偿问题上各不松口,都希望对方拿钱出来,自己一毛不拔,而在划分边界问题上更是吵得一塌糊涂,丰州要求金国将宣府边外乃至喀喇沁,凡蒙古右翼的土地全部交出来,而且西拉木伦河一带要作为缓冲地带,任何一方未经对方同意不得进入。金国使者急了,这是要他们把吞进肚子里的肉吐出来,死活坚持要以威宁海子为界,还要把俄木伦安置在宣府边外,丰州方面则威胁,只要俄木伦在宣府边外出现,立即抓捕归案。最后还是李富贵、库尔缠说话,谈不拢的事以后再说,争吵才停下来,其实谁都明白,土地划分最终是靠刀子说了算,在谈判桌上吵纯属扯皮。
讨价还价之后,双方又都不肯画押了,金国使者不承认李榆的大蒙古汗国济农的身份——他们绝不会给丰州以后的扩张留借口,而丰州方面则表示,金国不承认他们大统领的身份,他们也绝不承认大金国,扯到最后天都黑了,双方代表才签字画押,不过都不署自己的官职身份,而且通篇协议上也没有大金国、大蒙古汗国或丰州的字样。
鄂尔泰、李槐看着协议目瞪口呆,金声捂着肚子大笑着走了——这算屁个和议,吵了一天的结果连谁和谁也没写清楚。李榆已经回大统领府了,摆手说无所谓,能把金军打发走就行,反正都是废纸一张,以后还是谁能打谁说了算,
库尔缠还不罢休,谈判之后又扭住李富贵不放,你说的衣冠华夏未必在关内是什么意思?圣人的典籍那么多,你让我怎么去考据?还有你说的知行合一可研习出汉法,你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说不清楚不要去吃饭。
李富贵被问得头昏脑涨,挠着头说道:“学问本无所属,据四夷而兴圣学、习汉礼则为华夏,据中国而兴伪学、习胡法也可为蛮夷。学问最要紧的是求真求实,汉学传承至今伪经不在少数,不细细考据,哪能去伪存真、取其精髓?而欲得汉学真传就切勿独尊一家之言,比如世人重孔子而轻孟子,读《春秋》也只读《公羊》,不读《左传》、《谷梁》,这万万不可取。关内明国有意贬低孟子之言,将以民为本、万民与天子共享天下篡改为一家一姓独享天下,且兴文字狱压制各方舆论,万历朝首辅张居正还公然禁毁天下书院,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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