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尔丰点了点头,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不错。
于是,他就在议事厅里坐下来,等成都的官员们来会议。
中午过后,布政使尹良,提法使尤愚溪,提学使刘嘉琛、盐运使杨嘉绅、巡警道兼成都府尹于宗潼、劝业道胡嗣芬、陆军第十七镇统制朱庆澜等司道级别的官员,陆续来到督署。接着成都知县、华阳知县这些更低级别的官员也来到了督署,其中还有陆军小学堂总办尹昌衡。
尹昌衡,这是一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年纪不到三十,他这是赵尔丰督川以来第二次到督署参加会议。成都开战以来,赵尔丰几乎把能调的兵都调来用了,但就没动过陆军小学堂的那点学生兵,所以尹昌衡就一直让学生兵们天天上课、操练,他自己也兢兢业业地管理他那个陆军小学堂,也不管成都周围的仗打得如何。今天,赵尔丰通知成都城内所有官员会议,也通知了尹昌衡,所以他也赶来参加会议了。
见人都到齐了,赵尔丰就请众人入了座,然后就把内阁的谕令递给尹良,请他当众宣读。
尹良接过谕令看了,倒也不吃惊,因为他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他没想到赵尔丰会请来宣读。他抬头看了看赵尔丰,迟疑地说道:“大帅,这个,这个,叫尹良宣读,不,不太合适吧?”
赵尔丰笑道:“尹大人,这是内阁的谕令,是必须让大人们都知道的,在这里,除了尔丰,就是尹大人你的官阶最高了,你不宣读,那就得让尔丰自己来宣读啰!唉,反正就是那么回事,那就尔丰自己来宣读吧!”
他这一说,把尹良弄得很尴尬,尹良就说道:“既然大帅这么说,那就由尹良来宣读吧!”
他说完,就大声地宣读了内阁的谕令。
谕令宣读完,赵尔丰就说道:“各位大人,都已经听清了内阁的谕令,赵某从此刻起就不再是实任川督了,只是在端大帅到成都就任之前,赵某还要护理一段。现在想请各位大人一起商议商议,端大帅到任之前,我们如何料理这川省事务,如果我们现在就坐等端大帅到来,而让川省局势更加恶化,我们就对不起朝廷,也没法跟端大帅交代,各位大人,现在就议议吧!”
众人听完内阁谕令,知道就赵尔丰自己挨了处分,他们这些人又没什么事,就有点幸灾乐祸,可是见赵尔丰成了护理川督,仍然这样一本正经地理事,就又收起了幸灾乐祸的心思,但就端大帅到成都之前怎么料理川省事务,也不知该怎么进言,于是都闷坐着不肯发言。
尹良见众人都沉默着,这事就不好收场,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帅,这川省糜烂之事,我等司道职官也难辞其咎,不想内阁却单单责罚大帅一人,大帅实在是替我等顶了罪责,我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呀,各位大人,尹某所言是吧?”
众人忙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等也难辞其咎啊!”
赵尔丰淡淡地说道:“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赵某领各位大人之情!现在各位大人还是商议商议下一步的事吧!”
尹良就说道:“大帅,你现在虽然是护理川督,但你还是川省的主官,怎么料理也是你说了算,你就安排吧!你安排了,卑职等一定照办!”
尤愚溪也附和道:“是啊,大帅!现在这种局势,还得你拿主意,卑职这样的文官,也没什么主意呀!”
其他人也都边听边点头,哼哼哈哈地附和着。
赵尔丰心里着实厌恶这群哼哼哈哈的废物,就说道:“既然各位大人不肯说,那赵某就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听赵尔丰这样说,众人就立即安静下来了。
议事厅里安静了,赵尔丰清了一下嗓子,说道:“现在端大帅在zq府,他的人马还在叙府,而从叙府到成都,本来就要十多天时间,而眼下路途不靖,我估计,端大帅带人马来成都,最少也要二十天,而今川省的新军都拒绝跟匪徒作战,那些被打退的匪徒又重新向成都涌来,我们现在只好紧闭四门,如果不调兵入城加强防备,就可能让这省垣重地有失,那时,恐怕就不是我赵某人要掉脑袋,各位大人怕也难逃干系。就不说这朝廷给我们的责罚,恐怕我们自己都不知该往哪里逃命吧!所以赵某觉得,首先得解决成都的防务,只有成都也就安全了,我们自己也才能安全了。你们觉得呢?”
他这一说,众人都觉得是这么个事了。现在成都出事,朝廷是指望不上的;指望端方端大帅,那也是远水难解近渴。能指望的就是这赵大帅了,当然希望他能稳住成都的局面。
尹良就说道:“大帅,我们这些人的身家性命,都只能交给您了,您觉得怎样安排,才能让这成都安全,您就怎样安排吧!”
“就是,就是!大帅,您就安排吧!”其他人也附和道。
赵尔丰就说道:“既然如此,各位大人,赵某决定把奎军门手下的大军调回成都,有了奎军门的这路人马,成都就安全了!”
众人听赵尔丰这样安排,都觉得很好,都在点头,又听他这么问,就答道:“大帅所见甚是!”
众人都赞成赵尔丰的安排,但有一人却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大帅,属下觉得调奎军门的巡防营入城,还不如调城外布防的新军入城!”
在督署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大声说话的,听到这声音,众人都一惊,全都抬起头来,朝那说话的人看去,才发现是陆军小学堂总办尹昌衡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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