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然神情有些古怪,帮我把手机放回小柜上。这时临床有人送饭来,他说:“晚上吃什么?那位赵老板会不会给你带吃的来?”
我故作忧愁叹了口气,“他公司事情多,太过忙碌。”
季然不屑地哼一声,仍是去买了粥给我。
正吃着饭,一位西装革履的精干男人推门进来,我认出是赵东升的司机。他递上一个提袋,说是留在老板那里的物品,另外,老板可能会晚些来,让他先来打个招呼,如果有事情尽管吩咐他去办。
我哪里敢劳烦赵老板的司机,道了谢,翻翻袋子,里面是我干洗过的衣服和落下的钱包。伸手抽出钱包来查看夹层里的东西有无缺失,不想一不小心带出了内裤,忙目不斜视塞回去,也不知季然有没有看到。
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不禁有些热。
司机走了,季然默默坐在一旁看我,欲言又止。我只好将头扭到一边装作看电视,心里对赵东升的到来竟隐隐有些期盼。
“苏旧,我以为,你不会喜欢男人。”
季然说这句话的时候直直盯住我,嗓音有些沉,似乎还带着些苦涩的东西。
然后,他走了。
干脆利落。
我长长舒出口气躺回床上,闭上眼,回味着季然刚才的神情语态,大为满意。
这小子这回大约能死心了吧。
刚放宽心事,一个模糊的疑问却自脑海深处飘出来。
蓝夜这许多欲情男女,我又为什么偏要拿赵东升来蒙骗他……
医院快要熄灯时,赵东升才来。其实我并没想到他这么晚还会过来,已经先洗漱睡下了。
从小睡中醒来,正见到这人含笑看着我,目光柔和,笑容温润。我如同受到蛊惑一般,心跳有一瞬间的停顿。刚想撑着手臂坐起,被他轻轻按住。
“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他微笑着说。
“没有。”我清醒过来,爬起来想给他倒水,结果忘记脚腕的伤还没好完全,躺了一天没活动,脚一落地,伤处猛地一酸,整个身体直直朝旁倾斜,正倒进了赵东升的怀里。
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和堂而皇之的投怀送抱无异。
临床已在瞪大了眼瞧我。
我连说对不起,慌忙就要站稳,可脚用力太过,又骤然酸痛,无力支撑,再一次跌入他怀中。
赵东升微笑,轻轻抱住我,在耳旁柔声说,“小心。”
我心底惊颤,实在窘迫,扶着床站稳,活动下脚踝,强作镇定道谢,又要去奉茶待客,被他阻住,按回床上躺好。
略坐一坐他就有电话,出去接了,回来说,“抱歉,是公司的事情。”
我更是愧疚,“赵先生这样的家世还要工作到这么晚,真是我辈望尘莫及。”找个大忙人来做挡箭牌,真是有违我的公德心。
他轻叹:“家中长者交托,不能不尽心尽力。”
然后又有电话,他不再出去,到窗前低声和对方说着话,听起来都是处理公司事务的。
再接了两个,临床已经明显不耐,我开始盼着他快些离开了,“赵先生公事繁忙,还是先请回吧。”
这时恰好熄了灯。
他放低声音致歉,因为明天要出差,所以今天有很多事情都要处理完毕,这几天也不能再来陪我。
目送他出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临床在黑暗中问,是你老板?敷衍着答应了。
第二天起季然果然没再来,吃饭小解不再有人寸步不离盯着,心情轻松不少。
却有粥店专门送来一日三餐,餐餐不同,说是有人预定过的。季然对我到底还是细心。
裴毅的电话几天都没开机了,实在忍不住,打电话到蓝夜前台询问。
接电话的小妹一听是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我怒了,吼道:“裴毅这个王八蛋究竟去了哪里?是死了么?”
电话里很快换了个陌生的声音,“裴毅已经被辞退了,请您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员工。”
被挂断的电话传来机械的嘟嘟声,我怔住了。
被辞退了?
裴毅一向对沈笑忠心耿耿,颇得他的信任,自蓝夜开业起就一直在这里做业务经理,怎么就会被辞退?
再打蓝夜电话,对方已不再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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