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是你,一百兵马,把海西野人给我引过来!”
“谢大人!”
检点□□刀枪,带了足够的箭矢和一些奇形怪状的装备——李忠成认得其中一些用于引火——百名沉默的黑衣骑兵消失在山道的拐弯处。接着,一条条命令流水一般发出,一千黑水卫残兵被五百刀枪烁亮的玄甲卫士兵分头引领着,在几个最险要的地方埋伏下来。
“管好你的兵。”临走之前,凌玉城用最低沉森严的声音命令黑水卫将军,“不指望他们硬碰硬杀敌——听命令射箭放滚木总会吧!等敌军疲惫败退了,再冲出来跟在后面追杀败兵!”
这一番叮嘱并不是没有预见性。当看到大群黑压压的野人咆哮着冲上来,相对而言单薄到几乎不存在的黑衣骑兵在下方策马奔逃时,不止一个被从山沟里收拢的黑水卫败兵跌落了手里的弓箭,甚至有人发出不可抑制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向身后的密林里钻去。
咯的一声,李忠成几乎咬碎了牙齿。居高临下的他看得清楚:那些骑在马上嗷嗷怪叫的海西野人,身上大半披着从黑水卫士卒身上剥下来的盔甲,冲在最前面的几匹战马分外眼熟,也分明是前些日子从他手里缴获的!
不用按刀巡视的玄甲卫有任何举动,李忠成一跃而起,扯下腰刀,连刀带鞘劈头盖脸地对着自家士卒打了下去:“混帐!真给咱渤海汉子丢脸!再敢乱动,砍了你!”
刚踢打了两下,还没把临阵逃脱的士兵赶回原位,山顶上已经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原来丁柏压在诱敌的玄甲卫队列最末,忽然一声呼哨,五个骑兵同时回头,端平了手上的□□。山顶几乎听不到的尖利呼啸中,衔尾追来的海西野人身上飙出几蓬血花,当先十来个人已经倒撞下马!
只这么阻得一阻,玄甲卫骑兵已经全数跑上了山坡。山顶一支鸣镝响起,各处压阵的玄甲卫几乎同时眼前一亮,大声下令:“放滚木!”
骑着抢来没两天的战马,穿着不管合身不合身先披上再说的盔甲,怪声呼啸着追上来的海西野人吃了大亏。除了原有的道路,先期赶到的两千军队还在山道两旁砍掉了尽可能多的树木,原地只留下三尺来高的树桩,树冠拖上去做成鹿角丫杈,光秃秃的树干自然就是滚木。玄甲卫骑术精绝,策马弯弯曲曲绕着树桩奔跑,如履平地,毫无障碍,在后面追赶的海西骑兵却接二连三地被树桩绊倒——
山道上的场景更是惨烈。数十段预先砍倒、锯成半丈到七八尺长的树干翻滚而下,已经冲到半道的海西骑兵避无可避,第一波就被放倒了三四十人。见势不好,一个穿着格外华贵的首领拔刀大呼,当先冲上,刚到半路,山顶三发利箭连珠射下,那个李忠成甚至不知道名字的首领当场掼倒!
见首领倒地,海西骑兵一时大哗,兜转马头就逃。直到这时,从扎古勒城下撤退的步兵才到山脚,被山坡上逃下来的骑兵一冲,当场大乱。凌玉城一直在马背上注视着下方的战局,见几个首领模样的人连连砍杀慌乱的士卒,却完全止不住溃势,眼前一亮,扬声道:“传令,全军突击!”一马当先奔行而下,马背上张弓搭箭,飕飕弦响中,几个力图约束队伍的海西首领纷纷栽倒在地。
山顶三发鸣镝,黑色的铁血洪流紧跟着倾泻而下,待到李忠成引领本部兵马随后掩杀时,海西野人的败势已经无可遏止。
这一战,凌玉城率军足足追杀出三十余里,一口气把海西野人赶到前夜扎营的五龙河边。凌玉城驻马岸边时,河面上横七竖八飘着几条小船,破烂的船舷上血水犹殷,船底板上砍断的手指辘辘滚动。过不了河的败兵黑压压跪成一片,把额头深深抵在河岸的烂泥里,湿透的破衣滴着泥水瑟瑟发抖。
五龙河,从此被下游的居民改名为“红河”。
第45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
“大人,战果统计出来了。”
“怎样?”凌玉城放下笔起身。从山顶望下去,星星点点的篝火东一团西一簇,夜风不时吹来模糊的惨叫,只响了半声便戛然而止,那是大战之后的士兵们在清理战场,给重伤倒地的敌人补上最后一刀。血腥味仍然浓重,然而热腾腾的肉香味已经随着蒸汽翻滚开来,给这北国的寒夜平添了几分暖意。
“斩首三千余级,俘获八千。”贺留跟在他背后亦步亦趋,“其中丁男七千人,壮妇一千人——真是疯了,上次那一仗打赢以后,他们连女人都拉上了战场,抢东西也不是这样抢的!”
“擒杀敌酋呢?”
“海西九部各大首领,现在已经确认击毙五人……其中有三人死在大人箭下。擒获两人,至少有三人已经逃脱,其余人等身份还没确认。”
凌玉城一边听一边四下打量。赶路一天一夜,又苦战了一天的玄甲卫战士大多在埋头吃饭,有些人还在往嘴里填着马肉,眼皮就慢慢耷拉下来,靠在同袍身上睡得人事不知。几乎每个人都带了或轻或重的伤势,身上绷带横一道竖一道,血腥味和药味混杂在一起,再加上锅里飘出的肉香,浓烈古怪得无法形容。
见他过来,吃到一半的士兵们纷纷推醒同袍起身肃立,问候声响成一片。凌玉城一一点头回礼,询问几句战果如何,听着士兵们七嘴八舌兴奋的回答,时不时微笑着夸奖一句。巡视了大半圈,见到几个新兵脸色苍白地瑟缩在一边,离煮肉的锅子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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