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也住帐篷吧……这样一想,连流水的心情似乎……好了点。
寒墨瞟了他一眼,道:“住在没我的地方。”
连流水:“……那小仙岂非不论到哪里都要带着冥君?”他想让寒墨意识到,这样十分、十分和十分不方便。
寒墨扬眉道:“也许你可以跟着本君。”
连流水:“……”
☆、第十九章 自斟自饮
幽荡荡的芦苇之间,有一张圆桌,上面放着手掌大小的发黄锦绢,仔细看便知那布虽旧,却被人保护得极好,连折痕也很少。
其上是一首小楷写的诗,名为“观雪”,诗曰:雪尽黄沙剑又埋,无端祸起战未休。白骨可销魂尚在,君王敢予后人评?
两把凳子,一神一尸,一坐一蹦,自然有一把成了摆设。
无月有风,无酒有水,有诗同赏,似乎也是一件雅致的事。
虽然风是冥界特有的阴风,水是冥界特有的黄泉水,诗是骂人的诗,伴只会在对面蹦跶。
南华却似浑然不觉,仿佛诸葛青云确实正同他对坐,甚至一不小心便会对他露出讥嘲的神情。
南华看着他道:“他们好歹得以保全魂魄,你却是魂已不全。”
那人扬着下巴,不屑道:“那又如何?”
南华恨铁不成钢:“愚!”
那人笑道:“若是我生做大王你的臣子,自不会如此‘愚’,我一定会拼死上谏,劝大王莫要抢他国之地。”
南华冷哼道:“你的皇帝却要了你的命!”
那人叹道:“情势所迫。”
南华拍碎了桌子,“对话”戛然而止。
其实他并没有精神失常,只是反复在脑中排演这样的场景,希望有朝一日再见之时不会无话可驳,结果显然……次次失败。
但是连流水不知内情,只能从寒墨幻化出的玄光镜中看见南华自言自语,被吓得嘴馋起来——他想喝酒了。
寒墨淡淡道:“原来脑袋有病。”
反正前世那些债也已经猜得差不多了,为了生命安全考虑,连流水觉得多了解一些似乎也没坏处。
连流水道:“那个人究竟怎么了?”
寒墨道:“无头鬼。”
连流水一愣,线似乎又连上了一些。
连流水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判官提过,道:“无头鬼不是无法存于冥界么?”
寒墨道:“所以他找了一个容器来装它。”
“容器?”连流水若有所思道,“他不是诸葛青云?”
“身体虽是别人的,魂魄和样貌却是他的。”寒墨一顿,“你如何知道他是诸葛青云?”
连流水道:“我之前已经见过慕王了。”
寒墨思考了一下,道:“慕王?”
连流水解释道:“慕王楚歌。”
原以为寒墨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很清楚,如今看来,也不尽然。那寒墨何以对他们之间的恩怨如此感兴趣?
寒墨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见过他了,所以?”
连流水道:“我在世的时候,他们两人都太出名了。‘青云照楚天,清歌唱八荒’嘛,想不记得也很难。嗯,后人一致好评。”
诸葛青云生前与楚歌同名,一王一将,志同道合,可谓高山流水,二人更是合力将祁奉一族的铁骑挡在燕回关外,不予寸土。
寒墨眉头微皱,道:“若不杀他,那些藩王不会出兵。有将无兵,才高八斗也是枉然。”
这安慰来得莫名。
“人间别久不成悲……前事已忘,即便上辈子是受后世唾骂的昏君,也很难有什么感觉。”连流水哈哈笑道,“说起来,我以前好像也骂过。”
饿了肚子,便会想到那个害自己饿了肚子的人。若是诸葛青云还在,何至于国破家亡,无以果腹,颠沛流离?
斩了忠臣良将的昏君,想要不挨骂好像也很难。
“……”寒墨悄无声息地收回即将放在他肩上的手,想道,轮回路走一遭,连自己都忘了,哪里还记得谁是谁?寒墨眸光微沉。
连流水毫无所觉道:“那南华又是谁?”
寒墨道:“你对面的皇帝。”
“祁奉王?”连流水满意道,“他的风评比楚乾还差啊。”祁奉一族连年征战,开疆扩土,楚国是他们称霸四海的最后一道坎。
寒墨忍不住吓他道:“好像是以嗜杀成性闻名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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