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地恨不能把所有的灰扫起来把自己埋了,舒慕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看覃坈的名字。平心而论,男人的字写得很好,不是让人艳羡的大家笔法,一笔一划却透着苍劲有力,看久了甚至会让人生出顶礼膜拜的敬畏感。
舒慕眨眨眼,再眨眨眼,愣是没能读出这两个字。看字形,这也不是啥生僻字,他咋就不认识呢!舒大少绝望地捂脸,感觉自己的面子今晚一口气全都丢光了。
光顾着郁闷,舒大少忘了自己身在低矮的床底下,一抬手,肘子“咚”的一声撞到床板上,疼得他直呲牙。没等他进一步发泄无处安放的烦闷,他那侧垂下来的床单突然被掀了起来。
舒慕和覃坈同时转头,借着泻进来的灯光,一张浮肿的惨白大脸冒了出来,正呲着牙冲他俩乐。
覃坈单手压住舒慕,另一手握拳向外击出,由于他离这边床沿有点远,上半身习惯性坐起,所以没等他的拳头揍到大脸上,他的脑门就先和结实耐撞的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直直反弹到地上,前后脑接连受创,覃坈眼前阵阵发黑,索性放松身体让自己适应这种眩晕。而外面那个,他确认不会对舒慕做什么,因为被撞那一瞬,他认出了外面那张扭曲的脸——
难不成这哥们又忘了带手纸就去蹲大号了?
舒慕也认出外面这位非人类是老熟鬼,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没等他发飙,就被覃坈的一连串动作惊呆了,直到那人一动不动躺在地上,两眼微微闭着,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喂,你没事吧?没死就出个声啊!”
这位平时看着就像缺根弦,要是再把脑子撞坏了……舒慕有点牙疼,他不想喜当爹啊,尤其是儿子看着比他岁数还大些。
“嗯。”覃坈低沉地应了一声,双手捂到眼睛上,用力地揉了揉——满眼金星,有点晕。
看覃坈一时半会没心情搭理自己,舒慕只好再度转头,强迫自己去看那张丑到一定境界的大脸。那哥们依旧执着地趴在床边,笑眯眯地望着他俩。
“我说,你又来干嘛啊?要用手纸自己去拿,桌上有,卫生间也有,如果你不想回医院也可以借用我的厕所,拉完就快走,别影响我睡觉。”一阵小风刮进床底,激起浮尘无数,舒慕烦躁地直挠床板,落地窗都碎成一克拉钻石了,他今晚可怎么睡!
他怎么记着这位仁兄在医院出入病房时根本没走门和窗户呢!难不成是羡慕嫉妒恨他家有敞亮大窗,所以恩将仇报把他家窗户给砸了?
“兄弟,我不是来借手纸的。”看舒慕终于有空跟自己说话,大脸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一秒钟变严肃脸,突兀地舒慕直吞口水——窗户算你白砸了还不行吗,别得寸进尺啊,我身边可有高人在!
虽然那位高人怎么看怎么像已经壮烈了,要不是胸口还微微起伏着,简直和挺尸没两样。
“白天的时候我想给你送行,没想到还没出医院就看到你们身后跟了好几个兄弟,一开始我以为他们也是受了你的恩惠去送行的,可都出了医院他们也没有回来的意思,所以我猜他们是在打你家那俩人的歪主意,所以来提个醒。”
大脸说着不好意思地挠头,他再厉害也是只鬼,大白天晒太阳危险系数过高,所以只好等太阳西斜才追着舒慕和那几个逃出医院的家伙的气味一路追到这里。那几只鬼附在众人随身物品上跟着上了车,他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离开,又在找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因而到的有些晚了。
刚进小区,他就发现这里有股强大的力量在制约他,仗着自己本领高强,外加担心好心的兄弟受到伤害,他硬着头皮找到舒慕家,刚绕到一楼卧室外,就不知触动了什么风水机关,硬是把他弹飞了。好巧不巧,他挣扎的过程中又触到了另一道机关,再度被反弹,居然一头撞进了卧室。
许是受这里的风水和阵法的影响,他向来能穿墙而过的身体居然有了实体化的虚象,借着反弹的力道,撞碎了卧室的落地大窗。
看看满地细碎的玻璃碴,大脸惨白的脸闪过一抹红晕,他可是十足的穷鬼,赔不起这么贵重的窗户。就算他有钱,冥币买来的窗子,好心兄弟貌似也用不了……
被大脸鬼这番话感动的鼻子发酸,舒慕揉揉眼角,正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并承诺给对方多烧纸钱,让他能过上舒服的日子,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僵硬地维持着揉眼睛的动作,舒慕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抖:“你刚才说,有医院里的东西跟到我家来了?”
“他们确实是跟着你们离开医院的,至于有没有中途离开我不知道,本来想悄悄查探了再告诉你,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你面前。”大脸羞赧地笑笑,没能帮上好心兄弟的忙,实在是惭愧。
舒慕咧咧嘴,他不知道大脸这身本事在鬼堆里能划分到什么档次,但就看昨晚和覃坈的对战,身手还是不错的。这样的鬼都不敢大白天在外面瞎逛,那几个混进他车里的鬼难道会中途顶着大太阳远走高飞?
就算没有美味可口的简桐桐和味道稍差点的穆宽,这种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啊!
“你不用太担心,你家附近这股压制我们的力量很强,就算他们在你家,短时间内也不会乱来的。”大脸捏捏发酸的肩膀,在这个小区里真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要不是没找到那几个家伙,他老早就返回医院了。
舒慕胡乱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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