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都查证了那些太监宫女犯的事属实吗?过错是不是在他们身上?」
「这……」
「太祖设内宫司可不是光只让你们给犯错的人打板子、处刑。查证、收集、确定他们的罪状也是内宫司的职责。咱们内宫司不能姑息犯错的人但也不能冤枉好人,高公公您说对不对?」
「是、是。」高公公表面应承,心里一个劲骂:你这不都废话嘛!那些送人来的哪个品阶不比我高?查查查?我有几个脑袋查?你个缺线少筋的,仗着皇上宠你,就敢跑到爷这儿来指手画脚。爷等着,看皇上能宠你到几时,等到你倒台的时候……哼哼!
高公公气不过,忍不住就暗刺了一句:「那如果是皇上或者皇太弟殿下或者是言昭仪娘娘送来的人,我们是不是也要查?」
「查!为什么不查?证据不确凿就要查。」
「这……」
「如果你做不来就换人好了。」
高公公气极,可他也知道一旦他离开这个位子会有什么下场,只能先应承下来:「卑职知道了。」
张平拍拍他的肩膀,憨厚地笑:「不要担心,做不来就告诉我。值殿司和浣衣司都缺人呢,咱家不会饿着你的。」
「……多谢公公厚爱。」
张平觉得自己听到了磨牙花的声音。哎呀,管理皇帝的家事果然不容易啊,慢慢来慢慢来,咱家不急,呵呵。
在浣衣司养老的老太监珍惜地嗅了嗅张平带来的御用新茶,感叹道:「这茶,咱家已经二、三十年没尝到啦。想当年咱家跟在太皇身边,侍候得太皇高兴,一年总有那么一、两次赏赐御茶的机会。这可是王公大臣们都羡慕的。唉,可惜胡荣那厮比咱家更会讨好太皇,不知不觉就被他从太皇身边挤开了。」
说到这里老太监似乎还在怀念过去的风光时刻,宝贝地摸着茶叶纸包半晌不语。
张平也不催他,坐在小板凳上边剥花生边吃,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一堆花生壳。
这炒出来的花生真香,可惜皇帝食谱上没这个东西。嗯嗯,其实咱平民老百姓的日子也挺好的。
「张总管是哪里人啊?」老太监把茶叶纸包小心地收进袖中,抬头问道。
张平搓着花生衣,乐呵呵地答道:「方鼎村的,就在京城五百里外。」
「那您也算是这方水土的人了。」
「算是吧。」
「张总管听说从小就侍候皇上?」
「十五岁进的宫,也不算小。」
「您是幸运的人哪。」老太监半是羡慕半是妒忌的感叹。
「承蒙皇上厚爱。」张平露出一个傻笑,又低头去剥他的花生。
「这时候您不用去侍候皇上?」皇上应该下朝了吧?
「没事。有柳顺在。」
老太监恨铁不成钢的一拍大腿道:「哎呀!张公公,不是咱家说您,您既然有幸得了圣宠,就应该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机会。怎么可以把亲近皇上的机会让给别人?这历代皇上没一位不是喜新厌旧之人,如果不能机灵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失宠了,到时……那滋味可不好受啊。」老太监一副过来人的口气。
张平嚼着花生米笑,「柳顺不是那种喜欢争宠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人被权力一诱惑,都得变!越是觉得没有威胁性的越要小心,您看看老奴我,落到如今这个田地不就是因为当初信错人,让胡荣那厮钻了空子,在圣上面前露了脸?」
张平努力剥着花生,一边想着要给小桀留一点,一边继续消灭剩下不多的炒花生。
「张公公张总管!」
「胡荣已经死了,而李公公您还这活着,还能吃到皇上都吃不到的炒花生。」
李公公看了看箩筐里所剩不多的炒花生,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咧开缺了一颗牙齿的嘴巴笑了。
「张公公说的是。」老了,也不如当年精明了。也不想想这人既然能在那位身边坐上太监总管的位置,又怎会如他相貌所示一样是个老实人?那位听说可不是位容易相处的主儿。而且这位张公公真要是老实人,恐怕早就死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头。
不敢再对身边这位坐在小板凳上吃花生的「老实」总管有所轻视,李公公连坐姿都正了些,口气也改了:「皇上身边虽好,可伴君如伴虎,今天你侍候他开心了,明天他说不定就要杀你的头。唉,做人奴仆的就是这个命啊。」
「嗯嗯。」张平点头应和。
「当圣的脾气不好吧?」李公公凑过头,小声问。
张平手一顿,想到那人昨天让主管财政的户部大臣在上书房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可怜老尚书被人扶起时两腿已经不能走路,动一下腿就疼得浑身冒汗。
看到张平脸色,李公公认为自己已经知道答案,当下妒忌心就去了一大半,说话的口气中也含了那么一丝同情:「张公公平日也不容易吧?」
何止不容易?他屁股到现在都还疼着呢!
看到张大总管不自在地挪了挪臀部,李公公暗想:不会是挨板子了吧?看来外面传言的皇上独宠张公公一说似乎也不可信。
「李公公,这花生炒得真香。是宫里食用司采办、在尚膳司炒的吗?赶明儿我也让他们替我弄上一袋。」
「哼。」李公公轻声哼了哼,「食用司那帮龟孙哪能想到我们浣衣司的人,这是咱家花铜子托人捎带进来的。」
「可惜。」张平惋惜地咂咂嘴。
「张总管要是喜欢,不妨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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