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那些日子,在那道厚重的石门之后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现在的池暮,有时若熙会觉得这个人似乎变了一个人。
变得,更容易让人接近了。
自从从石室出关以后,他的笑容变的一点一点多起来,和人讲话的时候也很少再带着杀气。
尤其是和南舞公主在一起的时候,甚至经常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这有时让若熙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眼前的这个人有时看起来像是回到了10多年前和自己在一起的玩伴,有时,又不像。总觉得那笑容背后隐隐带着些苦涩。
这让若熙有些说不清楚,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不管怎样,岛主这样的改变,让正阳阁里的人都很高兴。他们觉得都是这位南舞公主的到来,改变了他们的岛主,让他变得更容易接近了。所以他们更加爱戴这位公主了。
若熙的生活也回到了往日的平静。
他也遵守承诺,再也没有在主人的面前露过面。哪怕是有时,想要冲出去的冲动强烈的让他自己快要控制不住,他也都那样默默忍了过来。
有一次,在若熙轮值的时候,差点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幸好江子墨及时赶到,为他解了围,引开了池暮。
而在那之后,江子墨又再一次警告了若熙,绝对不准暴露行踪。如果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将要将若熙彻底驱逐出无双岛,永远不准他再踏上无双岛半步。
这些日子,江子墨亲眼见证了池暮的改变,他认为池暮之所以能够变的性情逐渐开朗起来,正是因为他已经认为若熙已经死了,所以彻底放下了那段恩怨。
若熙也明白江子墨的用意。
所有的一切都在说明,没有了自己,池暮过的更加好了,甚至是,他身边的人都过的更加好了。
所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够继续多久。也许哪天,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时候,就是他要离开这个岛的时候了吧。可是,离开了这里,他能去哪里呢?
有的时候,若熙有些不敢往下想下去。所以他逐渐开始喜欢呆在那张面具下的感觉。
这张面具给了他无限的勇气。
不在正阳阁当值的时候,若熙就到后山的桃树下习武。
这块地方,平常没有什么人出没,这让他觉得很放松。
习武,成了他唯一打发时间的工具。
他从来没有那样的享受过在空中风驰电掣般的感觉。
凭借着自己对尹家功夫的几招记忆,加上自己不断的创新突破,他逐渐摸索出新的套路。
他也并没有什么宏图大志想要创出一套新的功夫,只是消遣消遣,打发无聊的时间而已。
所以日子这样过着,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他和他没有交集的时候。
……
这一日,从正阳阁出来,若熙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后山的树下练武。最近迷上了剑术,所以随便拿来了根树枝,在空中随意的比划着。剑术不是尹家功夫的强项,所以他觉得,若是能将剑术与尹家功夫里上乘的腿法融合在一起,那么上下并用,定能创出番不一样的天地。
但是就在他集中精力试着揣摩人剑合一的境界之时,一条柳枝不知从何处飞来,缠上了他握住树枝的手臂,柳枝一紧,树枝便脱了手,飞了出去。
并不是因为若熙的手连根树枝都握不紧,而是他见到了这根柳枝,惊的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他记得这柳枝,记得这招式。
曾经就是用了这一招,那人在刀下救了自己。
可如今,他要以何颜面面对那人呢?
刀疤?
已经来不及逃开,池暮已经稳稳站在了若熙的面前。
若熙急忙跪下行礼,慌乱之中,口中一时无言,带着面具的脸埋的很低很低。
江池暮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别人。
只是今天在和南舞用完晚膳后,实在有些倦了,所以告诉了南舞自己体力不支,想要早些休息。南舞很是理解的离开了,她也清楚池暮重伤初愈,还需要多加休息。
但是南舞走后,池暮也并没有躺下休息。而是打发走了下人,独自一人从后门出了正阳阁。他只是倦了不眠不休的交谈和迎合的笑容。
不知不觉,脚步就将他带到了后山这里。这时,天色还没有黑透,还是能够看清周围的景致。
让池暮诧异的是,他竟然看见了有人在远处那棵桃树下舞剑。
以树枝代剑,招式新颖,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起初他很是好奇,屏息站在了一旁,静静观望。
夜色之中看不太清身影,只能看到那个舞剑之人身着一身影卫的黑衣,头发随着舞剑的节奏飘扬在脑后,脸上还带着一张黑色的面具。看不到脸孔,也不知道这人是谁,只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人模糊的身影,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这感觉阵阵袭来,让他一下没能控制住自己,抽过了身边的一条柳枝,便飞身抽了出去。
结果那人果然被自己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手中的树枝也飞了出去。
池暮缓缓走上前去,看着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的这个人,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的影卫?”
地上的人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发出了一些“呃呃”的声音。
“你是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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