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景却没叫众臣起身,端坐在龙椅上之后问道:“今儿个来的早了些,便在后殿多呆了会儿,不成想,倒是听到些新奇事啊……”
赵沛源在下面冷汗都下来了,不等绍景说完,便跪行出列道:“臣言行失当,还望陛下恕罪。”
“倒是个敢作敢当的人。”绍景换了个姿势,“殿前失仪,诽谤朝廷命官,按律当斩!念在赵家祖上护国有功,你又主动认罪了……”
赵沛源伏在地上,听到绍景前面的话冷汗直流,身体越绷越紧,但是听后来绍景话锋一转,想必是饶过自己了,便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谁知又听绍景接着道:“你便解授归家吧。”
“皇,皇上??!!!”赵沛源不敢置信一般猛然抬头,张口结舌道:“这……!!!”
“怎么了?”绍景从龙椅上冷冷的下睨,“朕治你的罪,你不服气?”
“臣……臣……”赵沛源这个臣字在嘴里打了好久的转,又瞥了瞥周围,竟无一人相劝,最终还是道,“臣谢主隆恩!”
说罢竟是直接转身出了大殿。
绍景挑了挑眉,也没说什么,这时只听绍景旁边那太监高声喊道:“上朝——”
满朝文武还在地上趴着,这时候倒也省事了,直接高喊:“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罢。”绍景这才让众臣起身。
大臣们跪了许久,有些年岁大的起来就得让旁边岁数还轻的搀着起来,绍景看着眼下这些人歪歪斜斜的终于站整齐了,才道:“朕登基时日不长,好多事情,还望老臣们多多扶持。”
“微臣惶恐——”殿下齐道。
绍景在心底冷哼一声,表面上却和颜悦色继续道:“刚才的事,各位怎么看呢?”
“臣以为……”说话的是右丞,荣国公的老对头秦中海,年已逾花甲,“皇上的处罚还是重了。”
“哦?依右丞之见,该如何?”绍景问。
“依臣之见,杖责三十大板,罚三月俸禄便可。陛下的处罚还是有些重了。”
“臣认为不可!”说话的是黄子谦,征和二十一年的进士,入朝没有多久,不认得楚汜,自然也就没有那些过节,他道:“赵沛源出言不逊,侮辱的可是当今太傅!太傅负责教育皇子,若是这么轻的处罚就罢了,太傅还有什么立足之地?这让太子以后如何自处?”
“臣附议——”
“臣反对——”
一时间早朝就为这件事吵翻了天,绍景这个皇帝就在上方冷眼的看着,脸上的笑愈发阴冷。楚汜站在争得面红耳赤的大臣们中间,又抬头看了看绍景,难以言诉的心酸便涌了上来。绍景虽已坐拥天下,可是这天下,也并非握在他的手中。绍景的视线转过来看向楚汜,君臣二人目光相接,绍景眼中的无奈不甘,就传到了楚汜的心里。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定要帮绍景坐稳这皇位,再也不受他人摆布。
“游之,早朝上的事,你看到了吧。”待下了朝,绍景在文德殿里召见了楚汜,道。
“皇上……”楚汜满腹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道,“还望陛下,多加隐忍。”
“呵,隐忍。”绍景狠狠地拍案道,“朕忍着呢。早晚有一天……”
“皇上也不必如此焦虑。”楚汜又道,“现下朝中,还是有可用之人的。”
“继续说。”
“荣国公一派,秦右丞一派,这自是不用多说。再然后就是那些已经快要告老还乡两不相帮的老臣,也不足畏惧,还有就是……朝中的青年才俊。”
“楚汜啊楚汜,做这个太傅,真是委屈你了。”绍景欣慰道,“不过一个早朝的功夫,竟被你全都看了出来。不错,征和二十一年以后的进士,都是我有意提拔上来的。只是根基不深,还成不了大气候。”
“皇上不必心忧。”楚汜又道,“新皇登基,正是我朝用人之际。却不巧会试刚过,陛下,开恩科吧。”
“开恩科?”绍景眼前一亮,“你是说……”
“皇恩浩荡,天下举子必定感蒙天恩,奋发读书,以报朝廷。”楚汜最后恭敬道。
第5章
延昌元年冬,绍景力排众议,定于次年四月举恩科。
因康启皇帝驾崩之事本以为会耽搁的县,乡,省试非但没有取消,还加开了恩科,大绍的举子们个个满心欢喜,临近年底也未曾休息半日,刻苦读书去了。
而当朝权臣对此事却莫衷一是,不过都默契的保持了沉默。表面上沉默,但是不代表私底下就没有意见。荣国公府的门槛,就快被前来求见的客人们踏平了。
“老爷,京城巡按张成求见。”荣国府的老管家,李年凑到老荣国公的跟前递话。
“李年,传令下去,说荣国公病了,谁都不见。”荣国公却是一脸淡定的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这……老爷,这不太好吧。”李年有些为难道,“张大人来求了好几次了,这么搪塞……”
“李年,你跟着我多少年了,这点事都看不懂?”荣国公这才抬了眼瞧他,“小皇帝这是要发威了啊。”
“那老爷,咱们就这样闷声看着?”
荣国公把茶盏往桌子上一磕,却转言道:“咱们荣国府,爵位到熹儿身上,便只剩一个伯爵了。”
“可不是。”庞熹是荣国公的老来子,绍景生母的弟弟,年岁和绍景相差不多。虽然是个庶出,奈何庞家人丁稀薄,荣国公这一辈子,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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