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可以解释为这个男人终于对梵沐这种特殊形式的爱和任性感到疲倦了,决定重新认真对待另一个女子……但是,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梵汐,问你个问题——”
——逸尘绝少有如此认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恩,你说吧!”
君臣之间敢如此对话的,恐怕上下五千年也就只有梵汐了,虽然没有群臣的敬畏,却有着比任何人都真心的关切……这也就是为什么逸尘只能把心事同这个人讲的原因——
“北冥出事后,经群臣联名举荐——我把原先北冥手中的兵权交给了茗仑。他是我的亲弟弟,也是唯一跟我一样由母后嫡出的皇子,地位自然远远高于别的王亲贵族甚至王爷,大臣们出于这个角度考虑倒也未必有什么私心,但是如果……”逸尘顿了一下,言辞变得十分谨慎的捕捉着梵汐每一个细节的神色,“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觉得这皇上的位置会落在谁的头上?”
梵汐心头一紧,尽管逸尘尽量用再平淡不过的口吻问他,可这问题本身却绝对不平常,他沉思了片刻——
“应该也是……和您同为太后嫡出的茗仑吧。”
太后是个极为强硬派的女人,当年先皇宠妃众多,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置身于深宫之内,不但躲过所有的明枪暗箭,还扫平前进的障碍,更以区区嫔妃的身份将自己的儿子扶上皇帝宝座,自己也从此母仪天下……就算今天,那位太后的话在朝野上下依旧如律天听!就此而言,就算真的皇位易手,也绝不会离开她的手掌心。
然而,梵汐却猛然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答案吓了一跳——茗仑!
他猛然想起前几日与千夜重上落琴崖时的猜测……青梅竹马落琴崖……难道北冥暗指之人果真是他们几个青梅竹马之中,而是最喜欢上那落琴崖的茗仑?!
因为事关重大,无凭无据的猜测他自然不能随意讲出来……可是,逸尘察觉到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如果茗仑真的要谋反……那他也就只能毫不犹豫地站在逸尘这一边!
“梵沐明天要回来了。”
——当梵汐就要忍不住把北冥留下字条的事脱口而出时,逸尘却若有所思的切断了方才的话题,把谈话又引到了原点上。
“还有一个人也快要回来了。”
——梵汐却连这个话题也不喜欢,干脆跟着他也有一出没一出的转换着话题。
“恩,北冥的尸骨后天抵京。”一谈到这件事,就算是逸尘也淡定不下来了,“奏折上说的是因为路上为了保存尸体完好而是用得冰块散了,不然可能在封后大典之前就到,那也说不定。”
两人对视一眼,却也不知道是否该为这种意外感到庆幸。
——眼下真凶不明,案情没有实质进展,这时候北冥的尸骨自然是越晚回来越好!
逸尘心里想的是——到底是不是茗仑?如果是,这案子该怎么结?不是,那又是谁?无论是不是,现在他只能从获得好处的角度来考虑,没有半点证据之下,连怀疑都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彷徨;
而梵汐的脑海里,则意外的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那家伙答应了帮他给北冥全家平反,答应了他还北冥清白…如今他已经把自己都赔了进去,为什么千夜却迟迟没有行动?
当初他出主意让皇上跟他当宰相的爹“唱双簧”,一个上奏、一个恩准,这才把北冥叛国通敌的案子拖了下来!但是拖下来不代表获救……朝野上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没有证据,逸尘何尝不是束手无策?这次北冥的尸体返京,无疑又会带来一场新的危机……
梵汐不避君臣之礼,直视着逸尘,想要在他脸上找寻一个答案。
芸珊皇后也好、梵沐也好……无关性别,逸尘是他们的男人,爱谁宠谁或者不爱不宠,那是他的情事,无论多么亲密的朋友都只能点到为止,但是,两人的谈话也接近了重点问题的中心——依旧是北冥之死!
于私,几人从学步时便缔结的友谊,让他们不惜豁上性命为北冥沉冤昭雪的理由充分成立,这一点自不待言,可现在又很可能牵扯进来了茗仑!
于公,北冥生前本是御前禁卫统领,与京官王室牵连颇广,却是第一次出关带兵打仗,敌人没有必要对一个还未交过手的初出茅庐的武将费尽心思用这种陷害的手段,若是北冥冤死,十有八九来自京城的幕后黑手,其目的昭然若揭!
不解开这谜题,别说梵汐寝食难安,连逸尘的皇帝宝座怕是也会不得安稳!
“那么下一步怎么走?验尸?那要用什么理由?谁来下这道命令?”梵汐的提问更像是在出谋划策。
“只能还用老办法——有你爹来上奏,你在朝上附和,我来恩准。”逸尘无奈道。
——特意对证据确凿的反贼验尸,启用这种非正常程序,本身就是摆明了要翻案。但这不是别的罪名,是叛国!自然没有办法从他这一国之君口中提出来。
梵汐苦笑:“你最好给我爹下道密旨吧,否则凭我劝说的话,恐怕这次连他都不肯再出面了。”
上一次为了劝说他爹上奏,就费劲了口舌。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奏再奏三番四次替证据确凿的反贼公然在朝堂之上辩言,他日若是他们不能给北冥翻案,那恐怕连宰相大人也会变成众矢之的,遭到政敌的反攻陷害。在官场混迹一生的老爷子深知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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