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这里有。”
“别处更没有了。”
“我也没说别处。”
项寻看着周轻重眨眨眼,“你要我怎么谢你?”
周轻重把手伸进怀里,“接下来的事你都要听我的。”
项寻不说话,周轻重掏出个小布包,“你答不答应?”
“你总得先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嗯……你不一定喜欢,但能吃是一定的。”
他贴身带着的……能吃的……项寻已经差不多能猜出来是什么了,“好,我答应你。”
周轻重慢慢打开布包,项寻心中一笑:果然没错。不过他还是装出很惊喜的样子眼睛一亮,“是参片?!”
“没想到吧?这次离开虞渊的时候因为有你的千年参我就没带沉香味很重的神香丸,可没成想遇到了杨麟母子。所以咱们出发之前我就在你们长生馆店面上买了些参片带着。你包袱里也装着好些人参,一路你都没闻出来吧?”说着周轻重很认真地数了起来,“一、二、三、四……九片。可惜大部分都留在帐篷里了,随身只有这些。不过吃下去也够咱们俩多坚持两天了。”
项寻看着周轻重得意的样子愈发觉得好笑,但还是随声附和了几句,“嗯,够了。我包里的人参味道很重,确实没闻出来你也带了呢。你昏倒之前怎么不吃?”
“那不更渴了。”周轻重分出五片推到项寻面前,“这些给你。”
“干嘛给我多的?”
“你块头不是大点儿么。”
项寻又拨回一片,“你更需要。”
周轻重把那片人参拿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个留着,万一咱俩都要不行了孟大成他们还没找来,就留给还有希望活下去的那个人。”
项寻把两片人参拿起来塞进嘴里嚼了,“你看见我给他们放的信号了?”
“嗯,昨天刚一离开咱们醒来的地方看见的,找到这里之后你有再放吗?”
“没,随身只带了够发射一次的火药。”
“那你干嘛放信号放那么早?!”
“谁知道你这笨蛋会一去不回啊!”
周轻重自知理亏,“那……现在怎么办?”
“我把炮筒插在来时的途中了,够幸运能被他们看见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找来的。”
“这风沙这么大,我看……你的鼻子怎么了?”周轻重眼看着项寻好好的忽然就流出一杆鼻血来。
项寻很不在意地伸抬手抹了一把,“我一吃人参就这样。”
“那你还一口吃两片?!”
“饿啊!”
周轻重起身去把包参片用的方巾透湿了拿回来递给项寻,“现在没有其他人,也有大把的时间,说说吧,你那时离开千笃谷之后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你怎么活下来的?练的又是什么功,怎么会这么大火气?”
项寻用湿布巾把鼻子擦干净,“咱俩别这么正儿八经地坐着了,好累。”
周轻重走到项寻身后坐下来跟他背对着背倚在一起,“靠着吧,我不累。”
项寻靠到周轻重的身上抬头看看正当头顶的刺眼阳光:舒坦啊!这么烤人的太阳下,他体内还是有向外发散的凉气,真是解暑降温之必备佳人……
“爽够了没?回答我的问题。”周轻重用自己的后脑勺在项寻头上磕了一下。
“嗯……从哪儿说起呢?”
“你离开千笃谷之后就往昆仑山去了吗?”
“嗯。”
“几天毒发的?”
“十天。”项寻看着眼前随风滚过的一团干浮草,思绪回到了七年前那个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夜晚。
纵深西域 之七
离开千笃谷之后一连几天项寻都觉得浑身发痒,他知道是封喉散没散尽的毒在作怪,不敢用手抓,只能干挺。可那痒一天强似一天,项寻觉也不敢睡得太沉,生怕自己睡熟了忍不住抓上两把会加速毒性发作。
几天后项寻身上的皮肤甚至是嘴唇和舌头都变得又红又肿,不仅东西没法吃,连话也说不清了,走路已经成了一件会令他痛不欲生的事。可是没有办法,项寻告诉自己必须在毒发前赶回焱云峰。好在出谷之前他在应若水的房里翻到了钱箱钥匙,出来之后买了匹马,要不凭他眼下的状况就是一个月也到不了昆仑山。
可马跑得再快,也没有封喉散的毒发的快。又过两天,项寻终于到了昆仑山脚下,不过这时皮肤依然红肿又上满脸脓包的项寻已经几乎没有人能认得出了。
上山不能再继续骑马,项寻只好忍住钻心的疼痛和瘙痒咬着牙一步步地往焱云峰走。很快他在路上碰到了几个焱云使者,项寻记不得他们的名字,只是觉得眼熟,一心想要告诉别人自己没死,所以当时什么都没多想他就大喊着扑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一个正常人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顶着连猪头都不如的脸、含混不清地大吼着的家伙扑向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能躲自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躲开,如果他没完没了地扑过来又实在躲不开,也只有一脚踢飞。
于是历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快到了家门口的项寻就在被踢晕后又被抬到山下扔在了一座破庙里。
当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破庙里面四处漏水,斑驳破旧的神相在连续不停的闪电的照耀下好像都在齐齐注视着地上生不如死的少年,偶尔似乎还变幻着各种姿势朝着他扑过去。
项寻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好地方了,他心里明白:自己回不了焱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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