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谦玥快马驰向安置木偌池尸身的竹屋,握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发抖,“偌池……”策马疾驰,往事如这烈风一般刮过脑际。
木偌池不计他二人国别,与他详谈甚欢。两人都默契的不提一触即发的战争,犹如君子之交,淡如水矣。越是接近,龙谦玥发觉,昔日由三皇子升起的愤懑之气,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谪仙似的人物,鸣祁太子瞧不上他,当真是瞎了眼。
乾州城内竹子早已枯黄,想起昔日木偌池哀声说道,“竹子本就无心,何苦劈开来看,徒废力气。”
“竹子无心,只是竹子的事。”龙谦玥带着几分怒气,不知是否是为了与三皇子一样之容貌,还是不想在他脸上看见如此愁容。看木偌池眼神望向自己,龙谦玥心内一颤,高声说道,“我们草原上哪有这样娇气的植物。有的只是漫天遍野的枯草。即便冬天下再大的雪,来年出了太阳照样生机勃勃。”
亦是因为这句话,木偌池才送予了他把折扇,只是那折扇如今就像木偌池尸身一般,没了踪迹。
曾经他亦是问过木偌池,他知晓鸣祁不久就要灭国,却还是一心惦念着朝堂上的太子,这人当真是情深,又傻。
初冬的风凛冽异常,吹得龙谦玥有些鼻酸,脑中又想起那日木偌池所说,“假若我死了,麻烦龙将军手下留情,放太子一条生路。”
当时龙谦玥恼怒一如今日,“何以你时时刻刻都记着你的太子,我的探子回报,前线紧张如此,你的太子仍在饮酒作乐,宠幸美人!”说完见木偌池脸色突然惨白如蜡,嘴唇都开始颤抖,不禁有些后悔方才说的狠话。
“鄙人知晓。”
一股无明业火瞬间压住了后悔之情,既是他早就知道此事,又为何会为如此之人卖命!“鸣祁有将军如此,真是万幸。有太子如此,更是万幸。”龙谦玥心如刀绞,他是宁可为这灭国之君付出这般之多,却不给自己回应一分。
到了竹屋,见四周守着的士兵都是战战兢兢,龙谦玥大手一挥将他们遣散了去。遍寻四周却是未发现木偌池尸身,脱力颓然坐在木椅之上,恍惚间却是见到木偌池不甚清晰身影坐在自己对面。
“紫留将军何时寻到这方宝地,竟连我都瞒了。”
龙谦玥看他淡淡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有一丝高兴。“偌池你可记得,我那时说过,若是有天我死在你剑下,就把我埋在这里。”
见那淡淡身影未曾回答,龙谦玥喃喃说道,“可是如今你竟丧命于我手下,我又该如何……”
随风而逝声音传来,话语却是熟悉万分,“只盼紫留将军昔日应我之诺,饶太子不死。”
淡淡一句话,听得龙谦玥红了眼。“好。”
这苍翠竹林,如今枯败衰黄,这两三间木屋前蜿蜒流过的河流上亦是有了一层薄冰,昔日灵韵之气消了大半,最让人心痛之事,便是昔日对酌之人,已阴阳相隔。
龙谦玥正在消沉之时,传来穆云帝王旨意,“即日攻破乾州,派兵镇守之后便班师回朝。”
龙谦玥也不是不知道帝王觊觎兵权已久,若是长时间在外,难免引起他猜忌,于是便只带了八万人马,留下三万守护帝都,浩浩荡荡旌旗蔽空,去往鸣祁与穆云一直征战不休的乾州。
乾州本是鸣祁国土,穆云先帝在位时,大军夺到乾州城,因此穆云便一直把乾州当做自己国土派兵镇守,如今赤合到来,一举收回乾州,大军驻扎乾州城。至此二国交战不断,却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遵旨。”龙谦玥突然想起何事,翻身上马,心内亦是彭彭直跳。
几日前城外热闹集市如今已没了动静,龙谦玥却像是隔着熙攘人群看到轻笑的木偌池。那时自己止不住上前拽住了他衣袖,他回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虽是周围吵闹异常,龙谦玥亦是听见心中鼓噪之声。情急之下,凑到他耳边说道,“妄议国本之事,是我鲁莽了,赤合将军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可好?”
素来两人交流只是君子般的对饮,何时有这般的凑近过。温热的气息吐在耳后,木偌池只觉得红了脸,耳朵发烫,答不出话来。
龙谦玥看着扭捏的木偌池,哈哈一笑,引着他便来到了这竹林之中。“再过几日便是大战,我赶在之前做这个小屋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近日本来打算要让你看,不想言语间冲突了你。本以为这地方今生只有我一人知晓,还好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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