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道人中的一位金丹境界老修士,虽然已经认出了老猿的身份,仍是一句话堵死了钟魁所有读书人的道理,“我太平山道士,斩妖除魔,没有死在人前的道理。”
白猿看也不看那位金丹修士,随手一拳,拳罡就将一名世俗眼中的金丹地仙,打得身躯碎裂,金丹崩坏。
以善意报答善意,虽死无悔。
太平山道士是如此。
钟魁更是如此。
一挥双袖,袖中两阵秋风,将那些太平山道士悉数裹挟其中,一个个抛向远处。
白猿对此视而不见,任由钟魁将那些道士丢出战场之外。
一个钟魁,抵得上一座太平山。
白猿心念一动。
那把出鞘古剑加速下降。
钟魁双指悄然捻住一张青色材质的符箓。
圣人文稿,以篆刻有“下笔有神”的小雪锥,画以君子钟魁独创的镇剑符!
长剑破开瀑布的刹那之间,钟魁头顶浮现那张青色镇剑符。
那把古剑如同谪仙人坠入一座洞天福地,竟然彻底消失。
就连将其炼化千年的白猿都感应不到。
太平山两大护山阵,如明月升天的光明镜,用以照妖寻魔,哪怕是玉璞境修士,都可以将其禁锢片刻,而真正的杀招,就会紧随其后,正是太平山那位修为通神的开山祖师,穷尽人力物力财力,铸造出来的四把仿造上古仙剑,虽是仿造,却每一把皆是半仙兵的品秩,四剑结阵之后,更是威力通天,可以媲美一件名副其实的杀伐仙兵。
但是这头白猿所背之剑,恰好就是四剑之一。
作为镇山供奉,三千年之间,不仅仅是追回捕杀那些“逃离”井狱的妖魔巨擘,还有无数次潜行下山的杀敌,立功无数。
最终在千年之前,那一代太平山宗主力排众议,将其中一把古剑赐给已经“功无可封”的白猿。
白猿虽然无法完全掌控四剑大阵,可是一时半刻的钻空子,太简单了,若是寻常地仙在紧急情况下,被迫仓促住持大阵,白猿都有把握让四剑临阵倒戈。
没有了既是佩剑又是本命物的那把古剑。
白猿微微眯眼,扯了扯嘴角,动作细微,却充满了冲天的蛮横血腥气息。
钟魁一手负后,一手持小雪锥,如同站在书案前,开始书写下第一个字。
圣。
第二个字,人。
第三个字,有。
第四个字,云。
下笔极快。
小雪锥笔下每一个字都悬停在钟魁身前,气势浩大。
太平山上,风卷云涌。
白猿轻轻摇头。
一闪而逝。
白猿以双手拖刀之姿,掠过井狱的大半座井口,直扑钟魁。
横扫而去。
再不给这位书院年轻君子任何希望。
倒不是说钟魁写完完整篇章后,白猿就无法应对。
毕竟它出关之时,其实就已是仙人境的剑修。
它处心积虑,压了境界足足五百年。
除非元婴境界的钟魁是那道祖佛祖转世,否则中间隔着一个玉璞境,还涉及到中五境和上五境之间的天堑,钟魁如何能活?
若是钟魁能够同时驾驭两座太平山护山阵法,则两说。
只可惜这两座大阵,除非是宗主和那位祖师爷亲临住持,否则都会被白猿视同无物。
不过它如果再在太平山滞留片刻,就会很麻烦,真正的天大麻烦。
当白猿轻轻飘落在钟魁原先站立的位置上,十数丈外,钟魁被拦腰斩断,两截身躯旁边,鲜血淋漓。
四个金字,一支小雪锥,俱已销毁。
一颗堂皇正气的金丹早已不存,一尊品秩极高的元婴更是消散。
这就是一名十二境剑修倾力而为的下场。
白猿伸手一抓,从虚空处扯出一张已经出现裂纹的青色符箓,双指一搓,握住那把挣脱牢笼的古剑,放回背后剑鞘。
白猿瞥了眼一扫之后、神仙也救不得的青衫书生,终于沙哑开口,这是它第一次说话,缓缓道:“也算慷慨就义。”
它仰头远望,一跺脚,整座太平山随之一震,身形跃起,到了太平山之巅,一个转折,往南方疾速飞掠而去。
山头震颤之后,井狱底层好像没了拘束,弥漫整座井口的冲天煞气轰然而起。
被镇压在井狱中无数年的妖魔,在经历过短暂的震惊、茫然后,发出无数大笑声。那些想着要将太平山屠戮一空的妖魔邪祟,正要冲出井狱,这股气势惊人的妖邪气焰,突然出现凝滞,开始犹豫不决。
原来。
太平山北方远处,出现一粒光点。
然后是雷声滚滚,连绵不绝,一座座云海被搅碎得稀烂。
山头又是一震,一位身材高大、满头白发的道袍老者落在钟魁尸体旁,满脸悲愤和愧疚。
一尊金身法相拔地而起,几乎要与高耸入云的太平山等高,高高举起一臂,山头升起一轮圆月玉盘,被伟岸如山岳的老道士握在手中,往南方照去。
同时一手抖袖,从太平山东南西三个方向,升起三道剑光,最终一一悬停在金身法相身侧。
这位道人,正是太平山当代宗主的祖师伯。
当年师兄执意要将仙剑之一赏赐给白猿,他是最为反对的一个,为此师兄弟二人还形同陌路。
更有甚者,有个与他们师兄弟辈分相当的外人,还公然讥讽他是嫉妒一头畜生的福缘。
这位太平山的仙人境祖师爷,手持那好像可与天上明月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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