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回了自己的样子。
秦缺看了我很久,用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眼神,我一度觉得自己似乎犯了个难以饶恕的错误,直到他开口。
“也没难看到哪里去。”他说。
我得意地笑了笑:“所以你就盯着我的裸|体看了整整半分钟?”
秦缺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不过总算不再用那种杀人一般的眼神死盯着我。他甚至找了件睡衣给我,真是令人受宠若惊,这家伙对男人女人的差别待遇凸显出他毫无绅士风度的一面——不过也许只针对我。
我洗干净血淋淋的身体回到卧室,秦缺已经把凶案现场一般的卧室处理干净了,我甚至闻得到薄荷味的空气清新剂,不愧是异能组的成员,对杀人越货毁尸灭迹这种活动有着丰富的经验。
“一起睡吧。”我靠在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缺毫不理会地抱起一床被子往客厅走。
我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你敢出这个门我就死给你看!”我学着电视里歇斯底里的女人的腔调说道,“从窗口跳下去,我保证你一晚上都没法安宁,反正我也死不了。”
他继续用杀父夺妻之恨的眼神射杀我,我毫无压力:“所以一起睡吧,我对你的菊花和黄瓜都没兴趣,也不会半夜变成一个大胸女人压在你身上恶心你,我保证。”
我的信誉度很低,而且欺诈前科累累,秦缺花了三四秒的时间评估了一下我的守信可能,最后毅然决定和我躺在一张床上。
真是个勇敢的人,啧啧。
灯关了,黑暗的房间中只剩下秦缺绵长均匀的呼吸,我还没研究好怎么模拟呼吸系统,表层基质自动从空气中转换氧气和二氧化碳维持我的生命需要,从这方面来说,我更像是上了岸的弹涂鱼。
“和一个没有呼吸的人睡在一张床上,不觉得恐怖吗?”我问他。
他没有理会我。
我当然不相信他睡着了,熟知他弱点的我开始戳他软肋——痒痒肉,秦缺果然忍不住浑身一哆嗦,然后猛地一个翻身扣住了我的手。
“啧,真像前兆,你对这个有兴趣吗?我觉得我蛮能满足这类变态的嗜好的,当然我是s就更好了。”我开始装疯卖傻。
秦缺嗤笑了一声,松开手:“离我远点。”
“帅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已经过时了,这一招虽然用来吓退女人不错,但是把男人也一起吓跑就不好了,你看,这导致现在能跟你睡在一张床上的家伙就只有我这个不男不女的变态。”
他没搭理我,我觉得有些无聊,顺手戳了戳他的痒痒肉:“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女人?”
他还是沉默着,就当我以为他会像之前无数个问题一样无视我的时候,他却开口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觉醒成异能者的吗?”
“不知道。”
“因为我有一个疯子一样的母亲。歇斯底里症,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每天的生活除了泼妇一样骂街就是毒打她只有八岁的儿子,用针扎,用皮带抽,用烟头烫,她觉得既然儿子的命是她给的,她就有权利弄死这个背叛她的男人的种。她也几乎成功了。”黑夜里秦缺的声音透着一种茫然与苍白,就好像黑夜里微弱的火苗,轻轻一阵风就可以吹熄,“直到濒死的时候,我的异能才爆发出来,无数利刃一样的刀锋将她剁得支离破碎,满地都是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她身上令人恶心的劣质香水的味道,简直是噩梦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想杀她,虽然我恨她,可我从来没想她死……”
我想我大概知道为什么他会看着筛子一样躺在床上的我失神那么久,那一定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那时候我只有八岁,还构不成刑事犯罪,异能组的人发现了我,把我带走了。其实到哪里都无所谓,异能组也不错,虽然训练辛苦,但是总还是活着。否则我大概早就成了一具尸体。只是偶尔还会梦到小时候的事情,明明我一点都不想想起。”
他已经成长成了一个不需要安慰的男人,所以我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长了薄茧的手,有些粗糙,可是很温暖。
黑夜里我看见他的眼睛,像是一匹孤独而骄傲的狼,我可以拟形他的样子,可是我学不来他的眼神,永远学不来。
我绞尽脑汁想要从漫画里搜罗出一句鼓励他的话,可是到了最后我也找不到合适的,于是我只能干巴巴地说:“虽然回忆并不美好,可是你至少还有未来,以后的人生是你自己的。”
秦缺恐怕并不欣赏我的安慰,可是至少他没有拒绝——不然他一开始就可以挣脱我的手。
“我第一次觉得你也有不惹人讨厌的时候。”他说。
我笑了笑:“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箱吐出来
10、初现的端倪(上) ...
十?初现的端倪(上)
男人的友情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
杨疯子和梁睿那种始终把对方当死敌一样互相冷嘲热讽挥拳头也是一种,当然我相信面对敌人的时候他们能把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这是几十年来出生入死的信任使然。
我和秦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变好了。虽然我还是每天不遗余力地恶心他,但是我总算没有在身体上弄出奇怪的香味,最多是薄荷味,他似乎不反感这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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