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员深沉地看着他:“十三名受害者都是先被勒死,才被开颅,左小脑受到人工切割,偏离脑桥但没有完全脱离,也就是说那块脑球至少还留在他们的脑袋里。你妹妹和这十三名受害者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左小脑不仅被完全切除,而且凶手把它拿走了,至今我们仍然没有找到遗失的脑球。当然我们还不能判定,这会不会是单纯的模仿案。”
林雪迟明白了他的意思:“凶手为什么要拿掉我妹妹的左小脑?”
探员叹息:“左小脑控制人类的运动神经和肌肉,他拿走了,证明他想要,可能他没有,可能他是运动神经或者肌肉疾病患者,或许只是想要创造新的个人标志。如果是模仿犯罪,那他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模仿者,他要有个人特色。”
“我是外科医生,我知道,这样的开颅手法一定是有临床经验的人做的。”
“我们正在努力往这方面排查。”
探员沉吟,指了指那个档案封面:“但还有一点,从前那十三名受害者的性别、年龄、身高、体重、肤色、民族都不一样,我们一直认为凶手是随意选取受害者的。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林雪迟在他催促的目光中终于拨开了那页封面,第一份档案是一个叫oolli的男人。
探员牢牢盯着他的脸:“你的生父,oolli,作为‘旧金山左小脑’的最后一位受害者,当年他在自己家里被杀,他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脑球还留在脑袋里,你还记得吧?时隔多年,旧案重启,你妹妹首当其冲,仅仅凭着这一点你就可以向fbi申请特殊保护了。”
林雪迟无力地笑笑:“你的意思是,凶手专挑我们家的人杀?下一个就是我?”
“你好像完全不担心你自己的安全。”
“我可能不太怕死吧。”
探员拔高声调:“林先生,我不是在开玩笑!”
林雪迟一怔,艰难地开口:“我也不是。我生父的事情在他遇害后我和警方也谈过的,他除了打我们之外没做过什么其他事。我只知道他喝酒、家暴,后来还加入过南方教会,我和雪眉是被社工从家里面救出来的,去西雅图之后我们再也没有回过旧金山。”
警察似乎在考虑他的:“在成年过后也没有联系过他吗?这些年也从来没有去过旧金山?”
林雪迟摇头:“没有。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警局,遇害后警察通知我去认领他的遗体。”
“你父亲去世后留下过任何遗产、信物给你和你妹妹吗?”
“没有。”林雪迟平静道:“我还帮他还了六千美金的债务。”
“你妹妹呢?她在整个过程中是什么角色?”
“我没让她参与过任何事,她还小,她只知道oar死了,其他都不知道。”
“她没有和你父亲有任何联系?”
“我不能保证,但从我的角度来说她没有理由去联系oar。”
林雪迟觉得他无法再忍受谈下去,他要求离开。
谈话只能告一段落。探员将他送出警局。
他们走出大门,远远可以看见喻江站在门外,他拢在深重的大衣里,只有脖子上暗红色的围巾显得稍微有点颜色。年长的教授正碾灭一段烟,见林雪迟出来抬手示意了一下。
探员问:“你确定不需要申请特殊保护吗?”
林雪迟摆摆手:“没关系。”
他朝喻江走去。在这暮霭沉沉的秋色里,他感觉到自己离纽约已经越来越远。
喻江站在他前面,对他露出担忧的神色和释怀的笑容。
“被欺负了?”养父掏出手帕来,擦擦他红了的眼角:“这么大了,羞不羞。”
林雪迟叹息:“我很累。”
喻江说:“那我们回家,好不好?”
这样轻柔的询问语调,给了林雪迟一种幻觉,仿佛他真的可以选择回家或者不回。他硬生生气笑了:“回家?我所有的亲人都死了。我回什么家?”
喻江搂着他的肩膀:“你还有我。”
林雪迟一下子变得出离愤怒:“那是因为你不肯放过我!你把他们都杀了!”
喻江打断他:“雪迟……”
林雪迟仇视他:“现在你开心了?满意了?你觉得可以彻底孤立我了?你终于完成了你那个狂妄自大的父权幻想,让我完完全全成为你的附属品了?不不不,你谁都不是,”他讥讽:“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只是养了我两年而已,你还当自己是谁了?喻江,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送你下地狱的。”
喻江毫不迟疑:“那你会跟我一起下吗?”
林雪迟的脸白得吓人:“我就算下地狱也不会和你一起!”
喻江笑笑,拉过他的手来:“雪迟,不要太早下定论。”
林雪迟剧烈地喘息,他觉得自己像座崩塌破碎的雕石,一地齑粉。
喻江将他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从来不想让你这么伤心。我们先回家吧,好吗?我今天和艾尔特医院的院长见了一面,我把你的简历拿给他了。他很满意,如果你喜欢的话,继续做你的主治医生,拯救生命,专研医术,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干预。”
林雪迟神sè_láng狈:“如果我坚持回纽约呢?”
喻江耐心地为他打开车门:“我不能强制你做任何事,我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你很清楚。”
“哼,”林雪迟鄙夷道:“因为你不需要,所有人都会乖乖听你的话。”
喻江看他像看一个孩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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