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看了我们一眼,便自顾自地又灌了一口酒,不耐烦地哑着嗓子说道:“成师兄的臭徒弟,来找我干什么?”
二师弟平静地回答:“来管管你。”师叔的的手不知道为何一抖,酒壶掉在地上,我走过去拾起来,然后递给他,低声下气地说:“师父看到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无踪
师叔略微晃了晃神,马上便若无其事地说道:“师兄早没了……才不会管我,倒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越来越放肆了……”然后又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没人能听清。
此时师叔的面庞已柔和下来,我低下头,才发现他头发已经有一片花白,只是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里面都是些枯枝碎屑,心里又难过又好笑。二师弟一直冷冷地瞪着师叔,样子倒像是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师叔却突然笑了,花白的眉毛下一双笑眼立刻变得弯弯的,依稀能看出从前和蔼的模样。他嘴里还含着酒,一挑眉毛,模糊不清地说:“阿花……你要干嘛?”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被二师弟往这边一瞥,连忙收敛住表情,假装抬头望天。小师弟则维持着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脸颊鼓得像个包子一般。
真是好久,都没听到有人喊二师弟这个小名儿了。
我们师兄弟三人都是孤儿,名字也都是师父起的。据说给二师弟起名的时候,他正在从唐诗中领悟武学奥秘。于是便随手从“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里拈了“飞花”二字给安上去了。山上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二师弟的心病,他小的时候,师父师叔还总喜欢喊他“阿花”,横竖听来都像是在唤一只野猫的名字。我那时候还带着他,也喜欢跟着这么喊,他听了便要狠狠白我一眼。曾经还有一次为了这件事情闹着不要吃饭,结果被师父虎着脸罚抄写这首唐诗一千遍。师父这人最好面子,怎么都不肯承认自己起的名字有哪里不好的。久而久之,二师弟也习惯了,只是谁敢叫他阿花,他就敢抽出剑来砍谁……连我都不例外。
……如今在这山上,也就只有师叔会唤他这个名字了。
二师弟果然很生气,手都按到剑柄上了。我寻思着这个关口两个高手打起来的话就是自损实力,连忙出来打圆场。
“师叔。”我陪着笑脸说道,“我昨天晚上,在梦中看到师父他老人家来找我了……”
“哦——你接着编。”师叔笑眯眯地说。
“嗯,那我就接着……呃,才不是编的!”我慌忙否认。
师叔轻蔑地嗤了一声,看都不看我一眼,将酒壶倒过来喝上一大口,又摇了摇嘀咕到:“没了。”然后抬起眼懒洋洋地盯着小师弟,拖长了腔调说:“小白包子——帮我去打点酒来。”
我寻摸着再这样下去我的脸面在这两个师弟面前都要丢尽了,再加上实在想说服师叔振作起来,干脆咬咬牙下了一剂猛料:“师叔,那我就干脆直说了,我一直不敢告诉您……其实,师父在临终前,曾经要我转告您一些话。”
师叔默然不语,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动摇,于是打蛇随棍上,脸上做出回忆往事的怅然表情,以带着三分伤感、三分怀念的语调说道:“那时候我们轮流在床前伺候师父他老人家,师父醒过来的那天晚上,正好是我在那里……”
我说着说着,却感觉仿佛真的看到过这副景象似的,那时夜深人静,只能听见窗子外呜呜咽咽的风声。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师父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我坐在一旁,心中正惶急不安,却突然看见他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我问道:“师弟呢?”
师父病倒之后,师叔便下山四处奔波,到江湖上寻找能够延续性命的奇珍灵药,等到他回来时,只来得及见师父最后一面,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我知道,这是他的心病。
看着师叔微微颤抖起来的手指,我觉得自己很不厚道,可话已经说出了口,也只能硬着头皮将谎话编下去:“呃……呃……师父说,云潇门的事情,以后就都交给你了。”
师叔淡淡地“哦”了一句,没有说什么。我感到后背冷汗直流,因为紧张而颤抖的嗓音此时倒是显得恰到好处,我心想幸好师叔没仔细看我的脸色,不然像我这种临机应变差的菜鸟,怎么能瞒过师叔这样的老江湖呢?抬头又看见二师弟那张冷脸也瞧着我,一下子又压力倍增。一旁的小师弟则已经完全明白了怎么回事,急的跳脚,又冲我使眼色,又打手势的,可惜不能出声以免打草惊蛇。
“其实……还有……”我急的要死,偏偏憋不出话来,眼看师叔露出怀疑的表情,我脑袋不知道怎么的一抽,鬼使神差地蹦出来一句:“师父还说了,他在奈何桥上一直等着你。要你到时候别没脸见他。”
一时间空气凝固了。
露馅了?!我大惊之下看向师叔,却看他不知道怎么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混过去了混过去了……大概是地府一日游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所以才会突然想到这样的话吧,可是放在师父他们兄弟情深上,好像也还挺贴切的……我有点沾沾自喜地看着小师弟,却见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啥?
“唉……”师叔颓丧地低下头,微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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