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廖从裴杞堂书房里出来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坦,走出裴家他特意抬起头看了看,“裴府”两个字格外的清晰。
皇上甚至连庆王府都没有赏赐下来,就像庆王爷说的那样,恐怕已经被皇上猜忌。
想一想,赵廖就觉得尴尬,之前盼着人来解围,之后立即又变了脸,就算是卸磨杀驴,也没有这样快的。
真的像庆王说的那样,皇上要撤回定远侯他们怎么办?赵廖忽然很想冲回裴家与庆王商量商量,怎么才能想个妥当的法子。
“头,怎么样了?庆王那边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这次要带多少人去打仗,您有没有将我们推荐过去,之前在城头上就看得牙痒痒,这次可不能再将咱落下。”
赵廖摇摇头,两个下属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见了。
其中一个道:“头,这是出什么事了?”
“庆王说了,皇上不会让他带禁军出去。”
不带禁军带什么?
两个人面面相觑:“大齐能动用的不就是禁军吗?不要我们侍卫司,也要用别人。”
“还有厢军,”赵廖嗓子略微有些沙哑,“可能会带几千厢军……”
“嗤”下属笑一声:“别逗了头,那些厢军怎么能堪用。”
“不止是这样,朝廷可能还会召回定远侯……”
这下两个人真的愣在那里,其中一个道:“那这仗还打不打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扯了一把:“乱说什么,我们武将不问文官的事,调兵遣将要听皇上的,尤其是侍卫司,多嘴多舌是要出事的。”
赵廖茫然地点点头,皇上最信任侍卫司,他该不负皇恩。
“各处的防卫都看了吗?”赵廖立即吩咐,“闵大人的案子还没有弄出结果,各处都不能轻举妄动。”
闵大人到底是谁伤的?他一直觉得这件事不对,可是衙门里都没有放在心上,庆王刚刚入京却已经着手去查,还提点他防着金国的奸细。
宁王是谋反最多算是内乱,金国人是外患,定然不能掉以轻心,他是不是该禀告给皇上,请皇上以大局为重。
……
裴杞堂回到房里,琅华正和裴十小姐一起摆弄算盘,两个人边说边笑,气氛十分融洽。
见到裴杞堂,裴十小姐立即起身行礼,话没说两句就退了下去。
“应该让人给你加个暖炉。”裴杞堂进门就去握琅华的手,感觉到琅华手掌暖暖的温度,他眼睛里才多了几分笑意。
“我不觉得冷,”琅华笑道,“现在的时节还用不上暖炉。”
“毕竟和杭州不同,”裴杞堂道,“要仔细着些,你若是病倒了,我该怎么办。”说到后面他压低了声音,屋子里顿时多了几分灼热的温度。
琅华想起那天的事,不由地脸颊发红,立即扯开话题:“赵廖走了?”
裴杞堂点点头。
“难为了赵廖,”琅华道,“怎么就被你瞧上了,岂不是羊入虎口。”赵廖的看起来不像是有什么城府的人,而且做事十分稳重,若是没有他守城,只怕城门早就被宁王攻破了。
裴杞堂笑道:“我总要想想办法,能笼络来一个是一个。”
前世里,她听到的裴杞堂可是一个自大的人,鲜有向别人低头。在镇江和杭州她也见识过裴杞堂的手段,他做事向来是干净利落,身上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现在却这样小心翼翼。
难道越接近那个位置,反而越谨小慎微?
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琅华,”裴杞堂道,“你和祖母回杭州怎么样?”
“什么?”琅华不禁脱口道,“你们都在这里,我回去杭州算什么,你不是也说过,我们再不能分开了吗?”
说到这里她有些难为情。
“是,”裴杞堂点点头,“我也回杭州,我们都回去。”
琅华皱起眉头,她怎么开始不明白裴杞堂的用意了,留在京城附近显然更容易夺位,虽然过程会有些危险和艰难,但是她始终对裴杞堂有信心。
“琅华,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心里想的是,早晚有一天要复仇,”裴杞堂微微一笑,“可是现在不同了,我一点都不着急,我已经什么都有了,我不用着急向皇帝清算,我反而觉得如果他能够抗击外敌,我就奉他一日皇帝。”
琅华抬起头来,不知怎么的,她一直都觉得裴杞堂会登上皇位,虽然他们从没有正式谈论过这件事。
或许前世就是这般,虽然她想不起那些过往,但是那些却已经在她的潜意识之中。
琅华问过去:“是不是你在广南遇到了什么事?”去广南之前裴杞堂还没有这样。
“跟那谶书有关?”这是琅华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因为她也会害怕,害怕那总是出现在她脑子里的一幕。
她满手是血,裴杞堂就倒在她面前,许氏也说过,她会害了裴杞堂。
裴杞堂目光深远:“许氏曾说过我会死,”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我不怕死,只是我们应该在一起,错过了一世,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彼此,对我来说这些才更重要,皇位谁来坐又能怎么样,随他去吧,只要对它没有执着的渴求,就不会被人利用。”
“我们退出京城,”裴杞堂将琅华搂在怀里,“也只有这样,我才能看的更清楚。”
眼睛紧紧地盯着皇位,只会被一叶障目。
琅华道:“万一离开了京城,许久都不能找到现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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