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陕西人,我的室友之一,老爸是他们市里的教育局局长,做人做事向来是目空一切,他曾说过最讨厌和我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可今天不知为何,却眼巴巴的寻到了这里来。
他望了一眼我那空空的饭盒子,脸上略过一丝不屑的表情。我出于礼貌,还是向他笑着打了个招呼。刚要起身离开,却听得他在一旁冷笑道:“原牧野,我真是服了你了。学校里从农村来的学生可不止你一个,可像你这般自轻自贱的人倒还是绝无仅有的。你天天在大家面前装可怜,从没觉得自己这样很自私吗?”
“自私?”长这么大,这个词可从来没人用在过我的身上,我闻听禁不住有些微微发怒了。
“别拿那种眼神看着我,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极端自私的人。你要不要脸无所谓,可你爹妈三天两头无端让人家戳脊梁骨,你也能这般无动于衷,不是自私又是什么?” 我听后心内猛地一惊,毕竟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细细想来,还真有那么点义正言辞的味道。或许是他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才特地来提醒我的吧。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太认同他的观点,就我们家目前的境况而言,即使把口袋里的人民币掰成两半花,恐也难以支撑起他口中所谓的的颜面。
难道我这样一路坚持下来也原是错的吗?
他看我默不作声,便拿手在上衣的口袋里乱翻了一通,竟是从里面摸出了两根火腿肠来,“噗”的一声将其掷在了我的饭盒内,转身便匆匆离去了。
等收拾完了一切,我的心情仍有些郁闷。茫然走在了校园里的小路上,不经意间竟来到了实验楼旁边的小花园边。秋风轻拂着路两旁的垂柳,衬着傍晚即将落幕的一缕暖阳,怪石嶙峋边一池碧水随风微漾,几片枯黄的叶子轻轻落下,打在我随意张开的手心里,而此时才感觉到,这里竟是如诗一般的宁静。
假山旁边面有个精致的小亭,倒映水在水中的影子竟如少女般亭亭玉立。一位身着淡黄色衣服相貌清丽的女孩,手里捧着一台精致小巧的录音机,静静地坐在那里欣赏着美妙的乐曲。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鬓角的黑发随风微扬,一如旁边的垂柳依依,痴痴看去,竟有一种别样的韵味和风华。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回头一看,却是几位高年级的男生拥着一个形容俏丽的女孩有说有笑的从身边经过,然后在不远处的柳树边停了下来,望着亭子里的女孩指指点点的,好像那里有什么可笑的事情正在发生,而我从他们的笑声中竟听出了些许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因好奇,便又朝那边偷偷看了几眼。若不是其中一位男生一语道破了天机,我竟然没有发现,那亭子里的女孩衣服的背部竟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地划了个一寸来长的口子,内里的衣物隐约可见。
幸亏这里的光线偏暗,才没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我假意要去实验楼那边,匆匆穿过旁边的乱石铺就的小径,在她旁边故作从容地停了下来。她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微微地抬起了头,摘下了银白色的耳机,用带着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的脸不觉微微有些发烫,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与她说道:“姐姐,你衣服上面好像……哦,你……你不回去换一下衣服?”她起初听来仍是茫然不解,待忖思片刻后,猛地心内一惊,原本白皙的脸颊顿时泛起了红晕。她忙向我小声道谢,匆忙收起手中的录音机,踏过柳径朝东边去了。
我微微一笑,望着她远去的背景,竟如释重负一般。
刚想回头,肩膀却不觉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我心内不由得一惊,以为是后面那几位男生看出了端倪寻仇来了。待回头看时,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位身穿白色风衣的俊美少年,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白皙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子阳……”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时候,一种久违了的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声音里竟带了些许涩涩的感觉。不过在他听来,竟是另外一番意味。
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小声问道:“牧野,你这脸色好像不对,是不是谁又欺负你来着?”我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前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嘻嘻哈哈一路笑着跑了过来,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粉红色的纸盒递给了子阳。
子阳一脸的不解,便向那孩子柔声问道:“小弟弟,这是送给我的吗?”那小男孩回过头去,指着身后不远处笑着说道:“嗯,就是后面那位穿着红色衣服的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咦?奇怪,她说好了在那里等我的,怎么倒转眼就不见了。”果然,他指的那个方向只有风吹得柳枝在微微荡动,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子阳接过了盒子,待那男孩笑着蹦蹦跳跳得离去后,才小心翼翼地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张折成心形的信笺,待一层一层地展开后,几行清秀的小字映入眼帘,旁边还缀着几朵粉红色的小花,一缕馨香扑鼻而来,竟有几分的醉人的意味。
子阳的脸色微微发红,看起来准是一封女孩子写来的情书。我在一旁也没敢多问,只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随意摆弄着身边那几根垂下来的柳枝。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子阳淡淡地说了声:“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才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朝宿舍楼那边走去。
或许是那封信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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