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到痛处的齐蘅之身体僵硬,眼中的凶光被委屈的泪水淹没,她哽咽道:“父亲当我不懂这个道理?女儿只是不甘心!自从嫁给墨钦,他可有一日当我是他的妻子?成日与男子厮混不说,齐氏对他有用时便加官进爵,无用了就一脚踢开!我们为他出过多少力,如今倒要让姓玄的压制!这般薄情男人,叫我如何相敬相爱?”
齐行忌忙不迭地摆手道:“娘娘快别说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讲!”
齐蘅之带泪冷笑道:“父亲的胆子变小了。”
齐行忌被她说得面色发青,眼神变了几变,才叹道:“臣何尝愿受这种气?今时不比往日,齐氏久惯安逸,如果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和皇帝撕破脸,我们也没有胜算。我不能拿整个家族去冒险!臣知道娘娘心中委屈,但古往今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原是常事,娘娘先是皇後,才是妻子,这帝王之家有什麽情义可言?娘娘要是想不通这点,以後不知还要吃多少苦!”
齐蘅之难得地低下头默默流泪。
齐行忌放缓声调劝道:“娘娘若能像以前那般得了皇帝信任,还愁惩治不了那些小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娘娘又何必争一时之气?”
齐蘅之哭了一会儿,仰起头擦去眼泪,恢复了平静,对齐行忌道:“是女儿想错了。以後该怎样行事,还请父亲替女儿拿个主意。”
齐行忌松了口气,捋著胡须道:“依臣之见,耽误之急还是尽快怀上龙裔。一旦有子嗣,皇上也不会轻易废後。”
齐蘅之为难道:“皇上这些天连凤仪宫都不愿来……再说大婚四年了……”
“皇上那边只有娘娘多费些心。臣以为皇上对娘娘多少是有些情分的,娘娘若肯使些手段,得到皇上的临幸也不难。臣最担心的是娘娘的身体……臣特地请了一位异士,医术了得,改天请她为娘娘看诊,若是身体不适,还需及早调理。”
说完这番话,皇後和齐王都沈默下来。黄昏的光线透过竹帘漏在地上,有种穷途末路的感觉。
……
无尘是青龙国内很有名的修道者,据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岐黄,专治疑难杂症。齐王花重金请他为皇後求子。
他为皇後诊完脉,详细地问了平时的起居饮食。整个过程,眉头紧皱,似乎遇到什麽难题,把皇後和齐王唬得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无尘才开口问道:“皇後娘娘是否天天饮用珞浆?”
皇後是东北人,因为地域关系喜欢饮用一种牛羊乳调配的珞浆,天冷时喝热的,天冷时喝凉的,天天不断。
在得到皇後肯定的答复後,无尘看了珞浆的配方。眉头皱得更紧。
他又让皇後把经常用的熏香脂粉等物拿来一一验看,最後查出皇後的口脂中有一味香料“金线香”,眉头才终於舒展开。
无尘对皇後、齐王道:“启禀皇後娘娘、齐王殿下,皇後娘娘身体并无病恙,只因口脂中的金线香与珞浆中的牛羊乳相合,性极寒,会导致女子不孕。”
皇後和齐王睁大眼睛,没想到喝珞浆还会导致不孕。
皇後惊疑交加地问道:“难道是有人害本宫?”
无尘摇头道:“金线香的这一属性,医书上原无记载,草民也是在一本杂书中偶然看到。金线香原是罕有香料,只有贵人才用得上,用它给娘娘们做脂粉也正常。若娘娘只是偶尔饮用珞浆,并不会有这般後果,只因皇後娘娘把两样东西天天混用才会不孕。
天下食材、药材何止千万,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完全知晓其中相生相克之理。宫中御医未看出端倪实属正常。依草民之见,这多半是巧合。”
齐王不想纠缠在捕风捉影的事情上,只催促无尘给皇後开调理身体的药方,并交代起居饮食的注意事项。
齐王带无尘离开後宫时,遇到秋宁。秋宁向他行过礼匆匆离开。无尘眼盯著他,待他走出好远,还对著他的背影出神。
齐王无奈,只得重重地咳嗽一声。
无尘醒过神,笑道:“恕草民无礼。只是这位公公的眸色好生奇
怪,竟然有人生出这样一双眼睛。”
齐王不以为意地答道:“秋媚音是生得有些异色。”
无尘道:“草民曾在书上读过,药师国人貌美,擅音律,皇族生就紫眸。草民刚才说再高明的医者也难以知晓万物相生相克之理,据说药师国人是个例外。其国人精通药理,擅用相生相克来治病救人。可惜草民无缘考证。”
他一句无心之语,让齐王心头大震,忽然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淡淡道:“秋媚音祖上好像是燮国人。燮国人的眸色千奇百怪的都有。”
回到府中,齐王越想越不对,如果秋宁真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那对皇後和齐氏是大大的不利。可是在齐蘅之嫁给墨钦前,他便调查过墨钦的这位宠伺,并未查出任何可疑之处。
齐王盘算了一阵,决定把当年负责灭药师国的陆震叫来问问。
陆震如今是右卫军统领兼武骧军北门都尉,身份不同,来了之後,先客气寒暄一番,齐王才状似无意地问道:“今天本王与无尘道长进宫,偶遇秋媚音,道长颇是惊讶,硬说他是药师国人,还是皇族。”
陆震握茶杯的手几不可见地一紧,装出不解地道:“秋公公不是燮国人麽?怎会和药师国扯上关系?”
“可能是秋媚音长了一双紫眸,太过罕见。”齐王面带微笑,眼光停在陆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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