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听说萧大人今日就要启程了?」
「没有。」宫予墨摇摇头,「他大约一个月以後,跟我一起去。」
「主子要去雁门关!?」
「恩。」予墨站起来,走到凉亭边上,伸手拨弄一边殷红如火的小枫叶,「你也一起去,早些准备下去吧。」
「是。」不明白为何自家主子突然要去边关,只是见他眉宇紧锁的样子必定是有心事,便大著胆子开口问,「主子为何事心烦?」
宫予墨催下眸子,不晓得怎麽开口,想了想才说,「我在权衡利弊……」说罢自嘲的笑了笑,「人真是矛盾……偏偏我却不能免俗。」
「主子……有事不妨说出来,秦风虽不成器,但做个听话的应对还行。」
「哈哈,」予墨笑道,「你是我手把手十几年调教出来的,还不成器的话,岂不是个废物?我宫予墨身边何时留过废物?」说著继续拨弄枫叶,「我在想……我很喜欢一株……野草……」
「野草??」
「恩……」宫予墨抚摸著枫叶,嘴角清浅的弧度煞是温柔动人,微微上翘的睫毛挡住眼底的风光,「很有韧性的野草……现在有只鹿被栓在那里,只有那颗草最嫩最好,所以鹿在啃食它……你说我要救那颗草,又没法杀了鹿也不能赶走他……你说我要怎麽办?」
「……」虽然晓得二皇子有颗七窍玲珑心,但是这还是他家主子第一回跟他说那麽玄乎的话吧……秦风想了想,硬著头皮说,「若是这般,您只能驯服这只鹿叫他别吃那颗草……」
「那鹿的肚子饿怎麽办?」
「那就……还要再多栽植些肥嫩的草过来,既不会叫鹿饿著也能免去鹿吃掉那颗草。」
宫予墨笑了笑,冲他点点头,「对……我便在权衡,为了那棵草……我要不要成为这只鹿的主人……」顿了顿又接著说,「其实我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但总不甘心就这麽承认。所以我才说……真是矛盾,明明决定了却下不了决心。」
「为何?」秦风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是个懒人……」宫予墨耸肩,「而成为那只鹿的主人需要做的事太多了……值不值得呢?」
「若是这般,便免了也好。」秦风点头道,「人生在世本就不易,何必勉强自己去做太多不愿意的事?」他晓得,自家的主子,骨子流著自由的血,而身在皇家担负天下的重任已经叫他很不自在,只是他又放不下那份责任。
「你这话倒挺像我该说的。」宫予墨摘下一篇枫叶丢到水里,「不过我不能看著他死掉……」说著闭上眼,「如今……我绝对做不到。」
「所以,我必须驯服它,必须成为,那只鹿的主人。」
忽而风起,宫予墨穿著宽大的广袖服,衣襟迎风而扬,猎猎欲飞。
「主……子?」而直到这一刻秦风才明白宫予墨方才如梦呓一般的话究竟是什麽意思。
宫家的前辈们,逐鹿天下,问鼎中原……而如今……
他的主子,要君临天下!
「回来了?」宫予墨回到卧房的时候,萧云轩已经带好药布带,坐在圆桌便等他。
「你怎麽晓得是我?」因为昨天已经验证过,晓得萧云轩的眼睛是全好了,这几天只是调养而已,是以予墨不在紧张,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萧雨轩顺著声音摸过去,摸到宫予墨的手以後握住,「你的脚步声我都听熟了。」
宫予墨也不躲开,反而缠著萧云轩的手指玩,两人正无聊的闹著,便有丫鬟捧著文房四宝进来了,「你要做什麽?」
「不是说叫随我来的五百将士先一步回去麽?」萧云轩笑道,「无论如何我都当写封书信给谢帅。只是这会我不方便,便要有劳予墨代笔了。」说著向宫予墨深深作了个揖。
宫予墨咳嗽两声,抬起萧云轩抱拳的双手道,「无需多礼,娘子多有不便为夫给你代笔就是。」
见惯两个人的打趣,一边的丫鬟都忍不住笑出声,宫予墨看著小丫鬟道,「兮倩,你笑爷就算了,敢笑话萧大将军可是要被打军棍的。」
兮倩捂著嘴笑道,「爷心底最软了,萧大人又是一等一的好脾气,断不会跟我一个小丫鬟过不去的。」
宫予墨故意板起脸,「你就吃定了爷舍不得罚你?」
「兮倩知错了,」兮倩做一个万福,「爷可别罚婢子,婢子的姐姐可还等著婢子去帮忙呢。」
「呵呵,你们今天又做了什麽糕点?」与他王府上的人都算熟知,晓得面前这个丫头和她姐姐是七年前宫予墨从勾栏院里赎回来并亲自赐名的,萧云轩笑道,「若是不好,还得罚,你跟你姐姐一同受著。」
兮倩乖巧的去铺开螺纹宣纸,碾墨之後选一只圆头软毫的虎毛笔蘸了墨,伸手恭敬地递给宫予墨,「是才跟缘客聚的师傅学来的,爽口但不腻味,挺适合这个天气吃的。」
兮盼兮倩两姐妹自进了王府便一直贴身照顾著宫予墨的起居,饮食上王府虽有厨子,但两姐妹也经常下厨做些精致的点心。
接过笔以後宫予墨挥挥洒洒下了一张纸,而後对云轩说,「你可要上个手指印?」
云轩笑著摇头,「谢帅自然认识二殿下的字。」
「你都不问我写的是些什麽?」
「还能写什麽?」萧云轩笑著打趣道,「二殿下总不会把风月之事都写进去吧?」
宫予墨欺他看不到,伸手用墨笔点到他鼻尖,笑道,「你当本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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