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即将可以见到顾有川的遐想冲晕了脑子,竟忘了自己屋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因此他推开自己屋门的时候没存一点戒心,可迎接他的是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男子的声音略显沙哑,有些异族人的口音,他压低了声音:“你是谁?”
秦岷:“……”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恩将仇报执行得如此彻底的。
秦岷略一瞥眼,见男子伤口处又渗出血丝,正染红着纱布,可他架着匕首的手没有一丝抖动。
“我看你昏迷摔下马,上前帮了一把。”秦岷有些答非所问,深觉自报门户这事有些傻,边说他手里边调整了握刀盾的姿势,准备趁男子不注意时脱身。
只见那男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大概是看到了秦岷所穿的玄甲:“原来是玄甲苍云军的。”
秦岷手中陌刀一转,挑开了匕首,刀锋仍是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口子。
男子没有多做停留,也趁着这时机用轻功飞出屋子,走之前深深望了眼秦岷:“多谢。”
秦岷没拦他,那男子腹部的剑伤差一分一毫就能要了他的命,如今虽给他止了血,可他丢了马,在这夜色凉意十足的大漠也算寸步难行。
秦岷又看了眼昆仑的方向,心里有了些答案,龙门荒漠离恶人谷极近,以那男子不同常人的警觉与武功,说不准就是恶人谷的一员,若是被顾大哥知道……他赶紧止住了这个念头,挥手带上了门,把凉气与胡思乱想全都关在了门外。
玉门关的另一头,顾有川有些吃惊,那么些年来,他有意瞒着自己的头疼,生怕在外面树的敌人拿捏了弱点,此时被这个看老大夫一语说穿头疼的根源更是第一次。
他不由得多带了几分敬重:“老先生睿智,我这毒是出生时就带着了。家母生我时不知道自己身中此毒。”
老大夫:“老夫前些年也见过这个毒,是恶人谷肖药儿自配的,找不到解药。”
顾有川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无所谓地笑笑:“若有解药,家父早就为家母找到了。我如今吃着镇痛草药,也挨得过去。”
老大夫:“受人所托,老夫也在钻研解药成分,现在有几味药已经确定了,”他停了一下,看向顾有川,“只是还没人试验过,不知顾大侠敢不敢为老夫试药?”
顾有川心里也知吃镇痛药不是长久之计,就算老大夫只是拿他试药,也不会比他现在情况更糟了,于是默认道:“多谢老先生了。不知先生名讳?”
老大夫大概因为顾有川豪爽地答应为他试药,乐呵呵道:“卢松,无名游医罢了。”
突然从屋子外面传来很大的骚乱声,卢松侧耳听了听,叹了口气:“又是恶人谷那些人来收租了。”
顾有川变了脸色,往屋外走去,只听一男声很嚣张地道:“怎么就给这么点?你真当老子很好打发?”
村民苦苦哀求:“生意冷清,真的只有那么些银子了,大爷就饶了我们一家吧。”
乱世之中恶人当道,受苦的总是最普通的百姓。
顾有川见恶人谷弟子仍不依不饶,心下火起,一脚踹了上去,那恶人谷弟子一屁股摔在雪地里,刚刚还满嘴狂语,现在只剩哀嚎。
“滚还是死你选一个。”顾有川慢悠悠从雪地里捡起一根枯树枝,直直指着恶人谷弟子的咽喉,似乎他手里的是一把绝世宝剑。
那人战战兢兢结巴道:“我滚……我滚!”说着他连滚带爬地远离顾有川,他自认为跑出去一段安全路程后又回过身,大有不怕死的模样,又恢复了之前的嚣张,好像刚刚求饶的不是他一样,他朝顾有川啐了口唾沫:“沈眠风大人过几天来昆仑,你们这种人他见一个杀一个!”
顾有川眼皮一跳,那人不说还好,这下听说沈眠风要来昆仑,他当即运起轻功,把那个欺软怕硬的混球抓了回来,顾有川一个眼刀把那人吓破了胆,冷声道:“说清楚。”
恶人谷弟子这才知道顾有川不是他可以惹的人,大呼饶命,没等顾有川一剑落下,他就全招了:“沈眠风大人……他带着一群兄弟们来与狼牙军会合!其它我真的不知道了!”
顾有川把那人扔在地上,三两下把他双臂卸了下来,余映寒与叶怜光从驿站回来的时候就只听到不断的痛呼。
“……怎么了?”余映寒走上前,感受到了顾有川身上还没来得及平息的杀气。
顾有川拍拍手上的灰尘,轻描淡写道:“卸了个膀子,许久不练手生了。”
余映寒:“……”他明白顾有川这么说必然是怎么痛怎么来的,虽没有要那人的性命,恐怕这人的双手也是废了。
余映寒不再管还在哀嚎的人,道:“驿站那里传来消息,说是神策军从玉门关调出了大批人马,去处不明。”
顾有川愣了一下,看向玉门关的方向:“苍云军要来了。”
余映寒点头:“是的,他们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过来。”
“时间正好,沈眠风与狼牙军开始动作了。”顾有川冷不丁冒出一句,余映寒正觉得信息量很大想追问,只见顾有川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自言自语:“秦岷要来了。”
余映寒:“……”他默默后退了一步,总觉得顾有川刚刚那笑有股说不出的猥琐劲。
12.受骗
在知道苍云军即将抵达昆仑那天的一大早,顾有川穿了件干净的长歌门衣服,打扮得人模狗样,背着常年不见日月的青玉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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