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煜儿说,你统共就教了他一个月,怎么我感觉你们相处了十几年似的,感情比我跟煜儿都好。”刘熅非常想不通,观他两人无论语气神情动作,都有一股外人插不进的默契,这样的默契莫说三年五载,便是十年八年也未必培养得出来。
冯琰呵呵笑了一声,“是吗,我还真没有注意,也许是殿下比较好相处?”
“他好相处?”刘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冯琰,没看出来他平时是个这么没有眼力劲的人啊,“我见过的皇子里面,他最是令人捉摸不透。”说着他又搓了搓下巴,想起父亲对慕容祈的评判,祈者,最肖先帝。比起父亲对其他皇子那些花里胡哨的溢美之词,这句话简直就一语中的。不管三皇子和六皇子在朝中闹腾成什么样,仁和帝毕竟还没死。
冯琰一路上都心不在焉,龙昀那张绝色的面孔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从心底深处泛出苦涩,上一世起初他并没有注意到慕容祈身边有这号人物,后来注意到已经跟他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先是莫名其妙被他挤出健卫营,后来禁龙卫卫首也由自己变成了他,最后连慕容祈也斥责他对龙昀的莫名敌意。他之所以不顾一切地逃离,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地方,再没有属于他的东西。
他死后,慕容祈千刀万剐了龙昀,彼时他立在正午的阳光下,阳光打在他侧面,始终照不暖他的心。龙昀鲜血淋漓,却一直眼角带笑,他说:“陛下,是陛下想杀他,龙昀只是为陛下分忧而已。”
慕容祈目光森寒,整个刑场俨然罗刹地狱,血从刑台上不断滚落下来,浸透了刑台下每一寸土地。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多,一刀不少,最后一刀刚好让他咽气。
龙昀那张举世无双地脸庞没有一点血色,在明亮的阳光下仍旧美好地不像话。慕容祈一直立在高台直到日暮,刑台上的血已经干涸,他才慢慢转身淡淡道:“世上又少了件关于你的东西。”
慕容祈对龙昀是个什么意思?他有些捉摸不透,若说喜欢,最后却用那般残忍地刑法处置了他。若说不喜欢,冯琰伸手捂住脸,心底生出深深的无力感,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怎么了,不舒服?”刘熅见他一副很累地模样,联想他一路上沉默不语,连忙问道。
冯琰摇头,专心赶路。两人带着一队卫兵又疾行了两个时辰,午时以后终于到了云归。云归守城的统军一见他们俩,连忙打开城门迎接,边招呼人来牵马边在前面领路道:“两位少将军,我就说今儿喜鹊怎么老在我头上叫,原来是将两位迎了来。不过巡查令上写得是姚将军啊?”
冯琰笑着道:“不过换个防,跑腿的功夫,我来姚将军来不都一样嘛…”
那统军笑着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两位少将军愿意来云归也是咱们云归的福气。”
“就你会贫,”刘熅掸了掸裤腿上落了一层的灰尘,“军舍收拾了吗?”
“两位来了怎好住军舍,别将府一直都空着,两位今晚宿在那里,宽敞又明亮,”统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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