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泪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勉强裂了裂嘴道:“咳,那啥,不看也罢,我带你回家看去,我床头还摆着一个没用上的孔明灯,画得一样漂亮。”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挨个儿数落了一遍,大妈们兜着围裙捧着瓜子一路叽叽喳喳互相八卦唠嗑,把上山的过道塞得水泄不通,把正主堵在山脚下啥也瞧不见,直接导致了自己第一百八十六次表白的失败,害得自己一腔热忱与努力付诸东流,倒是白白便宜了广大灵界大婶大妈们,免费看了一出精彩的表白……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迟,我都困了。”此时,被表白的正主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不甚满意。
“莫怪莫怪,人多人多,山道堵塞,下山大婶们太热情了,多花了点时间,嘿嘿。”君无泪上前拉他掩在宽袍下的手,凑上前嗅了嗅,忍不住皱眉:“一身的酒气,桃花酿虽甜,但后劲猛烈,今晚你究竟是喝了多少?”
花霏白漂亮的桃花眼眯了眯,细而弯的眼尾弯成月牙儿:“这家的桃花酿太腻了。呐,就要了桌上这三壶,结了账回家吧。”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人很自然的贴了过去,靠近君无泪肩膀的时候,突然耸了耸鼻子,嗖地退开一步:“熏死人了,你放几盏灯难道还钻进茅房了不成,浑身臭烘烘的?”
君无泪见他厌恶避闪,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可劲儿往他身上凑,巴不得把自己身上的俗气多过些给这谪仙样的美人。
花霏白闪避不及,终是被碰到了半截衣抉,想要推开他却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一双秀眉高高挑起。
少年贼兮兮地笑着,眼前忽暗,伸手一摸,从头上扯下一件金丝镶边的外衫,耳边响起花霏白厌恶的声音:“快把衣服换了,否则不许靠近我。”
君无泪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臭烘烘的衣衫换下,一抬头,发现人已经走远,匆匆套那件还带着花霏白体温的衣服,胸膛暖暖的,掏出酒钱放在桌上,快步追了出去……
刚迈出酒馆的门槛,他就瞧见坐在台阶上的花霏白,靠着柱子打瞌睡,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蹲下来把人驮在背后,缓步走下长长的台阶。
楼影憧憧,月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
他背着花霏白一步一摇地走在静谧的街道上,微风徐徐,犹如细语耳边。
“……今夜的歌,唱得太难听了,吵得我头疼。”耳边响起了花霏白含糊不清的嘟囔声,君无泪稍微一怔,反应过来他是指追星崖上自己放的六十六盏使了传音幻术的玉璃天灯,原来他还是听见了。
花霏白酥软的嗓音,一点一拨,撩动着他的心弦:“你天天这么折腾,也不嫌累?”
“不累不累,我心中欢喜得紧。阿霏,你喜欢猴儿酒吗?那酒甜得很,改日我就上山找老猴儿讨果子,在后山埋上几坛子,酿好了给你明年喝。”君无泪晒晒一笑,哼起跑调的小曲,青涩圆润的脸庞堆满道不明的神采。
“咚儿里个咚……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微风轻拂,明月狡黠。
君无泪明显感觉到背上的人打了个激灵,气息一窒,呼吸粗重了不少。花霏白忍了又忍,终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打断了他的狼嚎:“你画的那些个鹩哥也好丑,尾巴长得太过了。”
他步伐立刻有些凌乱,甚是尴尬:“天地孕生的神鸟,尾翎翩腾自然不同凡响,我还嫌笔墨淡了呢!”
说来,他彻夜不眠在天灯上手绘的六十六只形态各异、憨厚可掬的神鸟,尽是极为得意之作,这会儿被花霏白说成脱毛落羽的鹩哥,他再厚的脸皮也有点挂不住了,扯着变声期的公鸭嗓子嗷嗷抗议。
神鸟,有个十分相思缠绵的名字——‘倾世’。人间相传月老会让此鸟口衔着一根红线,缔结一段段美好的姻缘,凡间男女也常喜欢借由这个传说向自己的心上人传情示爱,因此它也有另一个名字:姻缘鸟。
花霏白嘴角抽了抽,不堪回想般阖上双目,在他肩上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别把心思浪费在我身上了,有空好好修行提升自己的灵力才是正经,我上次教你的心法都记下来了吗。
“嗯,早记熟了。”君无泪应了一声,托着人稳稳的朝前走去:“你今晚又胡闹些什么,喝了那么多酒,要知道你身子骨不如我硬朗,人跟纸糊一样,经不起折腾,虽说桃花酿不易醉人,但冷酒总归伤身,多饮无益。”
他等了等,却没等到回应,以为背上的人又睡着了,把人往上托了托。
“……婉婉花枝俏,如云梦海潇,伊人尤在肩,逍遥白头行。”花霏白在他耳边喃喃道:“无泪,这词你喜欢吗?”
君无泪听得没头没脑,不过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要是阿霏说的,一定是金玉良言!
“哼,那时他也这般哄过我。”似有若无的轻语飘向天际,君无泪听不真切,一声极轻浅的叹息,碎在微风中。
月影偏颇,夜色渐浓。
“放我下来。”花霏白声音清浅,君无泪把人轻轻放在一座清雅的小院子前面。
花霏白落地后,朝前迈了几步,身形不稳地晃了两下,君无泪在一旁看得心惊,眼疾手快的上前抱住他虚软的身体。
“腿有点麻了,无碍的。”花霏白靠在他肩上,见他神色有点紧张,微微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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