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快来临,坐在第一次见到萧扬旻的林子里,闭上眼,感受风吹过树林,带着空气的流动,凉凉的,算不上冰冷。只是很安静,除了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枯草的声音,一片空寂。抱着膝盖,任凭一条腿挂在树杈上荡来荡去,往后靠向树干,不料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嗅着淡淡的,我至今都不知什么的香味,有一种打心底而生的踏实,或许这便是安心的感觉。
一直以来,只要晚上没有事情,我都会习惯性地坐在这个林子里,随便跳上一个树杈,随便靠着,看天空从墨黑变为深蓝,有时候还会是绚烂的深紫色,点缀着明亮的星星,一闪一闪。会盯着月亮看好久好久,不知道这个月亮,和地球上看到的是不是同一个呢。
多年来,一直是这样。
久了,我也不知道要看什么了,只是呆在这里,便会觉得安逸。
不过,在这里陪我最久的,大概便是身后这个人了吧。你在这里,会不会找到和我一样的安慰呢。
“你来了。”叹息似的一句低喃。
“嗯。”
相倚无言。自从我的轻功出师后,他来了,就抱着我,时常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我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也就这样一言不发。也许,我是在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却也不知道希望他说什么,很奇怪。
“萧镇要大婚了,你去看看吧。”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愣了一会儿,没想到他还会说这个。“嗯,自是要去的。”
又陷入了沉默。
一阵大风刮过,经不住打了个冷颤。突然感觉身子一轻,回过神来,发现被萧扬旻抱了起来,他脚尖一点,跃向我的屋子。
把我放在床上,拉过被子,随即也钻了进来,把我揽进他怀里。
合上眼,微微靠着,平复一下稍稍紊乱的气息,正打算进入梦乡,突然我想到一件老是忘记的事情。
一手撑起身,一手按着眼前人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个遍,凑近直至鼻息交错,不容置疑地问道:“我还没见过你的真面目!”
不错,就是这个。我很早就想问了,但总是忘记。在我面前顶着曾寻的面貌,在外人面前顶着“萧扬旻”的脸,那他到底长的什么样儿?很好奇,实在是很好奇。能生出一大群帅哥美女的老爹,一定是貌若潘安,胜过春花,即使年纪一大把,也一定是风韵犹存……呸,这都是什么形容词。总之一定是个大大的美人!
萧扬旻看了我闪闪发光的眼睛半晌,感到我大有不给看就上房揭瓦的决心,终于叹口气,任命地爬起来,走到水盆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往水里到了一点儿红色的液体,埋头鼓弄起来。我也不急,只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看着他动作
25、叹斜阳 ...
。
大约一刻钟后,萧扬旻用干布巾擦干脸上的水渍,转过身面向我。
我错了,什么胜过春花,风韵犹存,那是形容美人的,而眼前这张脸,完全看不到一丝柔软的感觉,不是硬汉似的刚硬,但却英气逼人。一说到美人,便会不自觉的让人在脑海里把人描画成柔美型的,即使是男子,也一定是清雅如竹,温润如玉型的,就像玉立。而萧扬旻和这些词完全沾不上边,温柔是没错,但那只是散发出来的气场。单看这张脸,只觉得俊朗帅气,不错,只“俊朗”一词能形容这张脸。一眼看过去,你只觉得是剑,是太阳,是大海,是悬崖,是深渊,而不是月、雪、竹、梅,甚至连清风都不适合。若说“美人”好比画中的仙,那么萧扬旻则绝对是属于神的级别。在他面前,我竟觉得自己就长了一张女人脸。玉立、流云,甚至是我,都只能称为“美人”,而萧扬旻则必须称为“帅哥”。这才是男人应该长得样子啊!!!
“回神啦!”拍拍我的脸,萧大帅哥的俊颜凑得很近。
我猛地撇过头去,抓起被子蒙住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我嫉妒,嫉妒!凭什么他就能长得这么帅,这么英武,我则一看就是做小受的料。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是不是觉得我很帅?”恬不知耻。
“是不是觉得很嫉妒?”脸皮比城墙还厚。
“别气,你也很美啊。”拉拉被子。
“你也说了是‘美’,不是‘帅’!”一把掀开被子,朝他大声吼道。
太不公平了,简直天怒人怨!
“呵呵。”拍拍我的脑瓜子,“睡吧。”说罢,便拉着我睡觉了,还故意把一张脸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忍受着无与伦比的煎熬,我终于愤恨地睡着了。
憋了好几天的气,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爹和儿子会存在这么远的差距,索性就不想了。纠结不是我的风格。
去五十琴行找符明拿票子打算买礼物给二哥二嫂,恭祝新婚。结果,被萧赋塞了一对儿夜光杯赶了出来。
捧着装夜光杯的盒子,站在五十琴行门口,我哭笑不得。罢,罢,就这样儿吧。估计找流云也是一样的。去徐楫那儿蹭饭吧。
“徐楫,你说我送什么好呢?”手肘支在桌上,懒洋洋地问那个正翻着账本儿一脸喜气的人,难道收入翻番?那我的五千两可不可以不还……
“缺什么送什么。”头也不抬。
“谁不知道。问题是人家缺什么啊?”堂堂镇王,大将军,缺什么?
抬头瞄我一眼,“你问我我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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