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答不出来,如今他手中只余了一帮子残兵败将,有什么打算都是白搭,因此只得尴尬一笑,片刻后道:“小王暂且还没有什么打算,且走一步说一步吧。”却见任鹳向他微微使了一个眼风,用食中二指轻叩桌面。杨熙的眼光溜过去,见那上面用酒水写了三个字,也不知这老儿几时写下的。他顿时会意,微一思索,便转了话题:“适才任先生说道这里有什么七杀贪狼的,那是什么?不但小岑郡主好奇,小王也很好奇。”
任鹳道:“这厅中并无外人,老夫就直言了。老夫前一阵子跟岑王爷讲过,这七杀贪狼破军,乃是紫薇命盘中的三种命格,合称为杀破狼。至于这杀破狼,正对应在三个人的身上。杀破狼齐聚,则是天下易主之时。赵王殿下,你可知你从小到大,为何昔日的太子,如今的皇帝陛下一直对你耿耿于怀么?”
杨熙微笑道:“这个小王略微知道一些,不是因为任先生的一句话么?说小王是什么国之栋梁,大器晚成,害得小王如今困顿交加,因此还得着落在任先生身上,伸手拉小王一把。”
任鹳心道:“你这小子倒会顺杆子爬。我在岑老儿那里替你快把好话说尽了,你还不忘了挤兑我。”一边手指在桌面上胡乱划拉,把那几个字迹抹了去,一边笑道:“好吧,那就算是老夫的错。实则王爷若是孤军奋战,这一生位极人臣,称得上是国之栋梁,老夫的断言也算有几分准。但王爷身边如今添了破军星北辰将军和贪狼星杨侯爷,那就又不一样了。老夫的学生荆怀玉这两年在当朝天子的身边伺候着。三位的命盘暗合天象,想来他已经看了出来,而且禀报了陛下。”
杨熙静静地听着,并不言语,杨晔却忽然愤愤地道:“对,就是这厮到了朝中之后,那一日在洛阳城外见过了云起,上下地打量,然后皇帝就让人把我抓进了大理寺,百般折辱。还派出了衡庐营在外面截杀云起。在这之前,我们的日子也并非就如此艰难,原来是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原来……原来是任先生您教出的好徒儿!”
杨熙低喝道:“小狼不得无礼!”杨晔立时收敛气焰,低眉顺眼地道:“先生见谅。”
任鹳侧头看看杨晔,再一次微笑道:“年轻人么,冲动是难免的。
实则当今陛下断断不会容得杀破狼齐聚,让天下易主,他对此事也已经有了提防,逼着尔等起事,然后借机打杀。况且他心里,想必自认为身边是有遏制尔等的利器的。”
杨晔听得兴起,连声问道:“什么利器?干什么用的?”
众人均都一脸的探询之色,偏偏任鹳就装模作样地去饮茶,连岑靳都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这老儿别卖关子,快些讲!”
任鹳道:“遵王爷命令。所谓拆了杀破狼的利器,也没什么稀罕的。在命格之中,这杀破狼和天煞孤星并称两大绝命,要拆杀破狼,除非是天煞孤星。他身边恰恰有这么一个人,就是那位大理寺少卿凌疏。”
杨晔手中本端了一个酒杯,此时咣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连忙伸手按住还在溜溜打转的酒杯,赔笑道:“听得太入神,失手了,失手了。任先生您接着讲。您怎么知道那位凌少卿是天煞孤星?您见过他么?”
任鹳瞄他一眼,眼中有隐微的调侃之意,微笑道:“老夫自然见过,老夫还对北辰将军提点过这个事情。那一年也真是凑巧,赵王殿下来恳求老夫教授北辰将军刀法,太子爷来找到老夫教授那位凌少卿剑法。老夫只晓得在山林里闲逛,哪懂得什么刀法剑法的。只得把那一年从世外高人那里骗来的两本刀谱剑谱分别送了过去,想着小子们若是练得走火入魔了,只能怪自己没有慧根,可是不能怪老夫。结果这俩孩子过来致谢的时候,偏偏还撞在一起,老夫好随口问人的生辰八字,因此便胡乱替他二人看了看。此事北辰将军你还记得吧?”
北辰擎低声道:“我依稀记得一些。当时是太子带着他来的,我只得回避到了帷幕后。而后他们先走,我留下来了,想让先生接着多指点指点,结果先生指着他的背影道:‘诺诺诺,这个就是天煞孤星,以后可得离他远些。’当时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以后没再见过他,也无所谓远近了。”他言罢,悄悄看了杨晔一眼,心道:“我屡次提点你不要碰他,不要碰他,你就是不听。因此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敢确定,也无法在背后乱嚼人舌根。如今你可信了吧?”
杨晔虽然脸色微微发白,却依旧沉寂不语,凝神听任鹳接着道:“当时那位凌少卿不过是太子爷身边一个未长成的小侍卫,但据说他已经克死了不少人。因真正的天煞孤星在人世间极少,老夫头一次碰上,觉得很稀罕,因此后来为此事专程进宫一趟,找到太子查查他的来路。原来他爹曾任扬州刺史,他出生那一天,他爹恰恰去上任,还没有走到扬州,马车就摔进山谷丧了命。他三岁那年,他娘染了风寒随他爹去了,他被寄养在叔父家。不出两年,叔父得罪了上司,被流放到关外,最后一家子没见回来一个。叔父临走前,想留下他兄长的一点血脉,托了多少人,将他转手到他另一个叔父家。这次还没走到他叔父家,他叔父家遭了劫匪,被屠杀满门,幸好他还未进门,否则必定跟着丢了小命。如此送他的人只得千方百计地打听一番,直接将他送到了他的一个远方舅父家。”
他的这位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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