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汶园缓缓挣开眼,被日光刺得眼前一片发紫,他张嘴,逐个把这四个字扔出嘴巴:“你真恶心。”
容盛像电视剧里被千娇百宠的阔小姐头一回挨巴掌似的,脑子有点儿绕不开了,身体却率先做出行动,扑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说:“向我道歉!现在!”
姜汶园也伸手抓住他上方的人的衣领,“不可能。”
容盛怒极,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最后一次,道歉!”
姜汶园只是抓着他不放,嘴巴抿得死死的朝他干瞪眼。
“你信不信我叫人打你?”
姜汶园信,他还信容盛不开口那些人也会自动上前来弄死他。
“哑了吗?”姜汶园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一个拳头朝自己侧脸上来,他极力避开无果,耳朵里嗡嗡地响了半天。
姜汶园不管自己视线晃动耳朵嗡鸣,极力挣扎起身,抬脚就朝前面的人乱踢。容盛摸清了他打架爱用腿踢人的套路,把他推到小山坡一个不平的地方,趁机把他压倒在地上,制住他的双腿掐着他的脖子问,“道不道歉?”
姜汶园摇头又点头地示意他松手,容盛稍微放开,就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开口,“你比刘俊明更恶心……”
容盛按着他的手腕质问,“刘俊明带人打你关我什么事?我一根手指都没碰过你怎么就比他恶心了?”
容盛没问出来,倒是刘俊明一群人远远看到这边在闹事赶了过来。此前刘俊明还对容盛不情不愿的态度感到失望,眼下亲眼所见两人嫌隙顿消。刘俊明大声道谢和追捧了容盛几句,带着几个人抬脚就踩地上的人的腿。
“喂……”刘俊明对身后的人招手道,“你们也过来踩他啊。”
容盛从姜汶园身上站起来,满脸愠色已经退去,兴致索然地朝那几个人挥了挥手,“我回家了。”
他们都笑嘻嘻地说走好,容盛没有再回头。
他回到家里直奔房间,甚至连方钰程撞了他一下都没有在意。
深夜里他从梦魇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梦里的人的身体脏污且被鲜血缠绕,他的脸上一塌糊涂,比方钰程哭的样子还难看百倍。容盛幻想他们可能会让他吃沙子,往他脸上吐痰,甚至撒尿。他们可能会折断他的四肢,撕开他的肚皮,踩碎他的内脏……
可他的眼神总是清明冷静,不惧怕也不愤怒。仿佛这一切都是他应该遭受的、甚至是理应承受的。
第5章 宠坏
姜汶园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容盛每天早晨都路过那个空座位,他再也看不到被刻意打洒的水瓶和满桌被撕碎的试卷了。
张槐洋忍了几天还是开口问容盛:“我听人说是你最先打他的,是不是?”
“是。”
“为什么?”
“看他不顺眼。”
张槐洋自说自话道,“我听别人说他那天被打得浑身是血,还是高年级的人叫了救护车,现在一个星期没回来了。”
“我没怎么动他。”这是实话,当时容盛光是把他制在地上,想从他嘴里听一声道歉,倒没怎么拳脚相加。
“他一个星期没回来!真的有事怎么办?”
“再说一遍,我根本没有打他。”容盛冷声回答,“所以,他死了也跟我没多大关系。”
张槐洋的眼里夹杂着怒火和失望,“你怎么是这样的人?”
“是没你善良。”容盛斜眼看着他,口气嘲讽“那天你怎么不去救他?
“那天我不在,我根本不知道,不然我就不会让你打他!”
“只有那一次吗?”容盛质问,“你见到的不止一次吧?你不是也什么都没做吗?”
“我……”张槐洋顿时结巴了,脸也有些红起来,“反正我不会动手,也不会唆使别人打他。”
“我没有唆使别人。”容盛摊手道,“是他们自己上的。”
“你没有让又不代表,不代表……”
这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动了手的全受了严重处分,此后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是萦绕在姜汶园身边的脏污辱骂依然在继续。
体育课双人分组互背,他们班的男生总数是双数,应当是能恰好分成两组的,因为不会有人跟姜汶园一组,所以同学们都赶紧找好了自己的同伴,免得沦为和他一起。
姜汶园正打算趁体育老师不注意时找个机会溜走,手臂却被一只手拉住了。
“要跟我一起吗?”
放学以后张槐洋又问姜汶园要不要一起回家,姜汶园看着凑上来的的人脸,表情微微变化着。他知道张槐洋是容盛御用的伴儿,刚刚一节课上被容盛瞪了好几眼。
“你们俩的关系,不要牵扯到我。”他撇开头看着他处说,“这样很无聊。”
过几天两人都气消了,张槐洋知道容盛这个人骄矜,不大可能向他低头,于是主动示弱,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没几天张槐洋又旁敲侧击地让容盛去道歉,容盛烦躁地说他怎么这么烦人和自以为是,古板得快要赶上他爷爷了。
下个学期一开学,姜汶园就被调到隔壁班去了。
张槐洋还是从姜汶园口里才知道这事儿是容盛办的,缠着问容盛怎么做到的——姜汶园成绩很好,常年位居年级第一,班主任哪有说放人就放人的道理。
过去半个月里容盛一下课就往老师办公室里跑,罗列种种理由,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老师给姜汶园换班,班主任不胜其烦,打电话给家长时才发现家长也已经被孩子提前说服了。
后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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