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咽下口中的豆腐,结罗答道:“那是当然,如有纰漏,我可是拿不出手的!对了,叶桢那儿,大人当真交待清楚了吗?”
嘴上称呼了大人,这语气却不怎么客气啊。“你做箭我放心,所以我办事你也宽心……叶桢老练,无需过多嘱咐。倒是这些箭,够不够用,我只是可惜,刚做好的箭如收不回来着实可惜。”望山的心眼倒不小,他倒是感叹起结罗费了这样大的气力,诸多好箭若历经一战就全部损耗,着实令人惋惜。
没料到他还有心思虑到了自己,结罗放下碗筷问道:“敢问大人,是想杀得他们屁股尿流,再无战斗力,还是有此番教训教训即可,今后收编入帐下的打算呢?”
不消多想,望山抖擞着胡子笑道:“自然今后能收编入帐下为好,此处几个郡距离三王子放逐之地不远,如若三王子能够就此建立一番功绩,日后就能早点得到国君的谅解。”
“这里就没有其他人管吗?”结罗顺口一问,其实他一直都不太明了此地的局势。
本不该随意谈论政事,但望山认为结罗是个极懂分寸之人,说说无妨,也就详加解释了一番。“惠阳郡、锦阳郡与崇阳郡都地处本国的边境,靠近夙河,从古至今民此地的民风都较为彪悍,三郡之内,有不少县令原本都是部族首领,当初国君为了尽快安定边境,便允许其各自盘踞势力,但每年要给国君征募新兵,供奉官税,并接纳从王都派来的进驻官员。经过多年的教化和军队整编,三郡相安无事,郡县官员也还算恪守职责。
但近年来,夙河南面的少数蛮族脱离了沉碧国的管束,北面的也有一些脱离了本国管束,时常侵扰入境,抢夺粮食牲畜。如果三郡联手对外,事情早就解决了,可偏偏三郡的郡守都不愿合作,只想着独善其身,着眼于自身利益,不做长远思量。而那段时间,我们的国君终日沉溺于辰妃的温柔乡,不问国事,导致此事搁置至今,此地的局势也就越来越乱。如今,变本加厉,此地的郡县各自为政,还经常争斗,真真是令人头疼。”
听到望山提到国君与辰妃时语调蓦地飘忽上扬,结罗心里亮若明镜。想必望山也是个心境澄明之人,唯恐国君因美色而误国,才表露出一派忧国忧民之态。
这样看来,望山是意欲整顿三郡,为三王子铺好前程路途。结罗又是一阵感喟,如此忠心事主的将领,深谋远虑,只可惜跟错了主人啊。
“即使如此,那么……到时你让弓箭手统统归我调遣,我必定能狠狠教训他们一顿,还能让他们对你感恩戴德,日后好加以驱使,如何?”结罗如此提议,不是故意要卖人情给望山,不过是心里陡然感怀,纯粹想帮他一帮罢了。
稍稍迟疑了一会,望山摸了摸胡子,笑答:“好,就这样说定。”
今夜依旧月冷如钩。
四更天刚过,带着几十名精干轻骑兵从山坳绕行出城的叶桢,发梢挂着露水回来了。一进门,便对面对面坐着下棋的望山和结罗拱手道:“爷,按照吩咐,只放了火箭,看到粮仓烧了起来,我们便撤了。先生,果真如你所料,这会儿,城外扎营的楙月县那些乌合之众看到了粮仓燃起的烟火,已经急忙赶去救火。”
“很好,他们距离不远,该是能救下大半,不过这会耗费他们不少体力。你且下去休息吧。”望山高兴地用指尖卷弄其胡子,侧脸对结罗说道:“先生想到这个方法让他们精疲力竭,确是好计。”
“那也要你了解此地地形,还知道楙月县有这么个粮仓在外才行啊。啊,也是奇怪,楙月县县令莫不是傻子,怎在据此十里的村寨里屯粮呢?”结罗眼睛还盯在棋盘上,思绪却飘远了。
“他不是傻,而是私心太重,这个屯粮之地,是专为属于他族人的卫队和家眷准备的。如遇紧急战事,即使谷内的粮食被国君的将士征用,他还有一点私藏。这是他留下的后路,明白了吗?”本着普及军事常识的姿态,望山侃侃而谈。
“这么说来,府里的这个县令也有私藏咯?”结罗触类旁通,很是聪颖。
望山笑了笑,落下一子,道:“他恐怕是想私藏来着,不过他胆子太小,所以只敢常私房钱,不敢藏粮食吧。”
你却如何得知?结罗手指顿了顿,才跟着落子,“我看他连私房钱也难保,昨日我路过偏厅,正巧瞧见他那‘娇妻’揪着他的耳朵大骂呢,挨着墙根听了听,原来是他把银子藏在靴子里被发现了!”
“哈哈哈,他那‘娇妻’的五指山看来压得他翻不了身了。”望山的笑声豪爽,震得结罗缩了缩脖子,免得溅上了他的口水。
这局棋尘埃落地,抬头往外望去,屋外已渐有光亮。不等天边的鱼肚白出现,两人便迅速起身,赶到了城墙上。结罗镇定自若地招来集合在此处的六名筑城兵,命令他们两人一组,拿着绳索和石灰粉,去城门外丈量土地。一人手持绳索一端站在墙根不动,一人边走边放出绳索,尽量直线前行,走一百三十步。行走途中,结罗会拿起手中的两个互成直角的木板,一侧以城墙为边,一侧以两人拉直的绳索为边,根据目测,指挥前行之人调整左右方位,以此保证丈量出去的距离准确无误。
好在六名筑城兵通晓算术,很快领悟此法,走出去的三个人半刻不到便各自找准了一百三十步的准确位置。这时,结罗命令三个兵卒搬运小碎石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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