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他便看见那道明黄的背影顿了一下,继而转过身来,属于少年顽固的眼睛就那么看着北月。一点一寸的没有丝毫的退让,“朕信任你们,便是信任!皇叔有什么心思,朕心里明白,你们人人都道他是佞臣,心有不轨之心,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浊者自浊,清者自清!而您,太傅北月,”说着,那双明亮的眼神闪了一闪,退回到北月身边,皇上仰头附在北月的耳边,近到他们都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还有那道属于少年的偏执的声音,“若是以后让朕发现你是在骗朕的,那么就是天涯海角,朕也要牢牢的抓住你!”
北月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固执的少年,望着那又转身离去的身影,他还在想着,难道是自己错了吗?慢慢地闭上眼眸,长叹一口气,似是要将心中所有的沉重全都吐出来一般。那天,他足足在原地站了有两个时辰,才转身离开的。
……
袅袅柳杨枝,当轩杂佩垂。交阴总共密,分条各自宜。因依似永久,揽结更伤离。爱此阳□,秋风莫遽吹。这说的便是楚柳居了。
“少爷……您真的要……进去?”七巧问着已经站在楚柳居门口的少爷道,“这可是京城里最出名的……的……”
“我知道。”张耿望着那门匾上潇洒飘逸的字体,依旧是笑的fēng_liú无限,“人人都说,女有沐寻一舞倾城倾国,男有柳韶风姿倾尽天下!我早就对这个柳韶向往已久。”
“可他是身份最底下的……”抬眼对上少爷射来的目光,硬是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男妓’咽在了喉咙里。
“这就对了!”张耿瞥他一眼继续说道,“那些个身份地位是在人心中的,有的人高高在上,却是在人人心中连狗都不如,而有的人,虽然是身份低微卑贱,但是,在人人心中却是高尚纯洁的。”说完,不再管七巧跟上没有,径自抬脚走了进去。
弱植惊风急自伤,暮来翻遣思悠扬。
曾飘紫陌随高下,敢拂朱阑竞短长。
萦砌乍飞还乍舞,扑池如雪又如霜。
莫令岐路频攀折,渐拟垂阴到画堂。
这便是里面的景色了。虽然已经过了柳絮纷飞的季节,但是里面的意境翠绿却是处处彰显。不似是春满阁中扑鼻的胭脂粉味,这里,则是随处可见笔墨纸砚。就连是大堂之内,竟然也是三五成群的人,或揽着少年,或饮酒,或诗词歌唱。倒似进了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张耿越看越是喜欢这里。正走着,迎面对上两人,一人在前面跑着,衣裳因为快跑已经有些凌乱,而后面却紧紧追着一个喝醉酒之人,观他锦衣,道是一身的富贵之像。但是,此刻却是言语粗俗。
“你就是一个低贱的男妓,本公子身上有的是钱,今晚你就得好好地伺候本公子才是!你还想跑?”
衣衫凌乱的少年只管跑着,却是一时不注意撞进了一人怀中,抬起眼眸,泫然欲泣,此刻用楚楚可怜来形容却是并不过分。只见他单薄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一下,就连是声音也是颤抖的,“公子……”
“你……你还跑?!”醉酒的公子眼见他停了下来,就要伸手去扯那个少年,却被一人狠狠的打了一下,‘啪!’的声音,不大却是总以让不太喧闹的大堂静下来,纷纷探头看着这一幕,有人瞧见了,匆匆转身离去。
“哎哟!”醉酒公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竟然被打的红红的,火气立马便起来了,只是横眉怒视的,“你是谁?不要命了,竟然敢打本公子!你也不瞧瞧本公子是何许人也?”
“今日打的便是你!”张耿也毫不客气的回他一句,正说着,衣袖被轻轻的扯一下,低头正对上那双胆怯可怜的眼睛,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少年道,“无妨。本少爷最恨的就是仗势欺人之人,正巧今日便遇上一个。”
“公子,”少年开口,便是清脆的带点娇娜,张耿见了心想,怪不得会有人心里惦记,紧追不放呢,正想着,又听见那少年解释道,“那人便是乌须丰之子乌智,因为他爹是为王爷办事的,所以他经常以此为由,横行霸道。公子,乌家身后有靠山,公子还是少惹为好,刚才多谢公子,但是,柳玉也不能连累公子。”
“哦,姓乌的?”暗中朝七巧使个眼色,等着七巧把少年拉开些,张耿才一边打量一边说道,“本少爷早就听说京城中有一个乌鸦,天天叫的是让人不得安眠。以前只道是天上飞的,原来却是地上走的?”
张耿话音一落,便听见忍笑的声音,有的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身‘呜呜’的捂着嘴笑了起来。那个被数落的人,一双鹰眼扫过全堂,最终停在张耿身上,撂下狠话,“你最好给本公子道歉,否则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你也不能走!”
“向你道歉?你让本少爷向一只乌鸦道歉呀?哈哈!”张耿忽然大笑起来,端的是一个无畏无惧,等笑够了,却看见面前一张黑脸,又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真是可笑!七巧,本少爷今天才知道畜生也会说话呀?哈哈……”
七巧也是应着笑道,“可不是嘛,这畜生不但会说话,还会骂人呢?说不定呀,还会打人呢?!”
这两个主仆,一来一去的,口里说着乌鸦,嘴里却是在拐着弯的骂人。在场的人听着,觉得竟是把他们多日以来的怨恨全都骂了出来!
“你们……”被嘲笑的人指指张耿,又指指七巧,实在是气的说不出话来,扬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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