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庆在族中既没有掌管什么实权,也不曾像棠禄那般有个族长的名头,但棠家人几乎都要敬其几分,这便是靠了实打实的境界实力。棠家锻剑确乎独步天下,可自身能有明理上境修为的,还真就棠庆这独一份,况且棠庆在修行一途上顺风顺水,眼见的将来便能够跻身知命,成为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如此棠家有了一位知命强者庇护,便能减少对其他势力的依赖。
由此,在棠家不仅仅是二老爷他们,就连几乎不怎么露面的棠禄对这位小弟都极为宠爱的很。
尽管在族中地位特殊,棠庆却是个低调的性子,不说外人,即便棠家族内能够见上棠庆几面也格外艰难。有人打听四爷的消息,得到的回话也总是四爷又外出游历去了,不晓得哪年才能回来。
走的静悄无声,回府的时候棠庆也尽量避开耳目。
幸运的见到棠庆回府的下人也俱是不敢声张,在棠家做事都知晓这位四爷的性子,但四老爷悄然回了襄阳这事儿就像是初春的一场细雨,很快便传开了去。
外出游历看似潇洒快活,实则是辛苦自知,尤其是赶路最让人欢喜不起来。时间多半都会消耗在赶路上不说,还难得能有机会换洗。
棠庆回府第一件事便让人烧了一桶热水好好的泡了个澡,洗去浑身的疲乏换上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服之后才独自一人去了棠禄的炉房。
棠庆从小在棠禄身边长大,棠禄自然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知道棠庆回来之后心里虽然高兴但也没有立刻让人去把他叫来,而是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又让人取来那套自己过寿之时朝廷赏赐的茶具,冲洗干净之后一边慢慢的烧水润壶一边等着棠庆过来。
“大哥,我回来了。”
长兄如父,这是自古传下来的规矩跟道义,棠庆小时候对棠禄极为依赖,即便是现今已然成为棠家的核心,对自己的这位大哥依旧是敬爱无比。
“你啊,每次出门悄无声息也就算了,怎么连回家都这般的偷偷摸摸,等你二哥他们知道该不高兴了。”
棠禄嘴上责怪却亲切的将棠庆拉过来在身边坐下,接着便开始用热水冲那壶早就准备好的茶。
棠庆被大哥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局促,哪儿还有半步知命的风范?
“嘿嘿,二哥平日太忙,他要是知道我回来又得把全家老小召在一起,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脸皮薄,莫说对着族里的小辈,就连跟你们几位哥哥很多话说了我都要脸红。”
“哈哈,都年近四十的人了,说话做事可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样。”
棠禄把冲了几遍的茶盏递给棠庆。都说兄弟手足,棠庆每次离家短则几月,长则上年,怎么能让他心里不记挂。
“不过之前收到你的书信,说是要有些时日才能回来,怎么,这次提前回家总不是想念你的几位哥哥了吧?”
“离家多日自然是想念的,不过我这次提前回襄阳确乎是因为一些事情。”
棠禄大概猜得到,说起来棠庆一年间有多半的时间都在外游荡,也跟那件事有关。
“嗯,既然如此便在家多呆些时日也好,我们棠家虽然是以铸剑为天下知,不过能有你这样一个能够预见的知命修行强者,对棠家总归不是坏事。”
“这是自然,我身为棠家人该背的责任不会逃避。”
炉房自建成之日起便终日炉火不熄,棠禄棠庆兄弟两人自幼与之为伴早就习惯了高温的炙烤,倒是守在门外的书童没能坚持太久,看老爷迟迟没有出来便悄悄的开小差找人玩去了。
棠庆给棠禄说了一会儿此次在外的见闻跟趣事,说到可乐处直逗得棠禄笑的前仰后合,灰白的胡须也跟着上下微颤。
“还有件事说来大哥兴许会感兴趣。”
棠禄珍藏的好茶已经泡完了三壶,两人仍是意犹未尽。
“我刚进了襄阳城之后遇上了几位年轻人。”
“年轻人?”
棠禄吹开了飘在水面上的茶叶,眼睛眯着问道。
“单就修为实力来说,在襄阳城内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疑问的头名了。”
“不是襄阳那几家的后生?”
棠禄听说的确有了几分兴致,棠庆的修行天赋是有目共睹的,能被他亲口提起并且还满是赞意,想必不会是无能草包。
“那几家虽说跟咱们不常走动,但能够让族里花力气培养的也都见过几次,今儿碰上的那几位,看着眼生,应当不是襄阳本地人。”
棠庆稍作停顿之后接着说。
“早些时候有件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当今圣上在武当山亲下令旨于东海办武道会,并由武当山上一位辈分极高的门人传令江湖,西蜀剑宗是那位传令使大人的第一站,之后就听说他顺江而下,所以我猜会不会是——”
“你觉得可能是传令使他们到襄阳来了?”
棠禄略微沉吟之后放下手里的茶盏。
“今儿江边有艘商船靠岸,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真有可能。”
“那艘船我亲眼看见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船体破烂不堪,能撑到襄阳没有散架几乎就是个奇迹。”
“襄阳并没有什么有名望的江湖宗门,假若传令使真的来了襄阳,只怕是冲着我们棠家来的。”
“传令使来我棠家所为何事——”
棠禄轻轻挥了挥瘦骨嶙峋的手掌,宽慰道。
“无须烦恼,如果传令使真的是来我棠家,好生招待便是。你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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