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回家了,真让人羡慕。”祁元夜眼睛酸涩,怏怏地想着。
树上的知了还在“知了——知了——”地叫个没完,聒噪的让人心烦。
祁元夜看着仍然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涌上来一阵委屈,也许他也要像这知了一样悄无声息的死去,也不知夫子明早起来会不会伤心。
他一边用衣袖擦泪,一边胡思乱想。一阵凉风吹来,惊的他打了个冷战,放出去的思绪也瞬间回神,不知为什么,祁元夜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院外的打更声远远的响起,夜空中已有星星闪耀,月亮却还未露面,原来已是二更天了。一更黄昏、二更人定,岂不是说夫子就要休息了。这时,祁元夜才想到,先生也未用膳,一时又羞有愧,想上前敲门,膝上传来的酸麻疼痛令他跌落在地,祁元夜呆呆的跪坐了片刻,索性转身离去。
“吱呀——”
“吱呀——”
就在祁元夜推开院门的时候,房门也被推开,刘其琛看着祁元夜一瘸一拐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神情复杂难辨,失望、后悔掺杂在变幻莫测的眼神中,最终归于沉寂。只推开一半的门又缓缓合上,年久的木门发出“呕哑”声,像刀剑划过铁皮般刺耳,在清冷的月色中说不出的诡异渗人。一阵窸窣声后,灯灭了,就像它从未亮起过。黑暗寂静淹没了这座小院,恍无人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小虐一下,哈哈哈,叉腰大笑。
小夜夜放心,作者是亲妈。
第20章 错在何处
——续上章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从未关紧的门缝中蹑手蹑脚的溜了进来,猫着腰,怀里抱着一个扁圆的食盒。看到已经黑了的窗户,脚步顿了顿,将食盒放在台阶上,膝行到门前,曲起了食指,犹豫了片刻,便敲了下去。
“夫子,您歇息了吗?”声音稚嫩,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一刻钟过去了,刚缓过来的膝盖麻痒难耐,他却不敢挪动,唯恐听漏了什么,可惜屋中无人应答。
“夫子,您睡着了吗?”声音比刚才放得更低、更缓,像是不敢惊扰了屋中的人,举起的手久久未落下。
“夫子,夜儿知道错了。”瘦小的手扒在门上,额头抵着门缝,却不敢用力,细碎的声音从嘴里溢出,带着浓浓的哭腔。眼泪滑落在青石板上,仿佛可以听到“滴答——滴答——”的响声,在黑暗中溅起一朵朵小花。长久之后,屋内还是没有动静,“呜呜”声传出,似远似近,他瘫坐在地上,将食盒牢牢地抱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的希望。
他相信,只要他一直等下去,夫子一定会出来的。
“噼啪——”屋内灯光亮起,昏黄的光芒似乎发出了悦耳的声音。
祁元夜有些震惊,连忙跪直,不可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片刻后,咧开嘴无声笑了起来。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缓缓消失,十指抠紧了食盒,指甲几乎要透过朱漆,陷进实木里。脸上还带着泪痕,眼睛红肿,嘴唇微颤,直直的盯着眼前的房门。
刘其琛甫一开门,见到的便是这样子的祁元夜。
他先是愣了愣,看到小孩怀里抱着的食盒,心内瞬间明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唇角翘起,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捋一捋下颌上的山羊胡子。不知想到什么,手抬到半空,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连唇边翘起的胡子都随之抚平了。只见他单手背后,清了清嗓子,凉凉道,“不是离开了么。”
祁元夜低着头,自是不知他这一番神色变化,听到先生口气冷漠,心里想好的说辞也忘了个一干二净,吞吐道,“夜儿——嗯——夜儿想夫子——”真是越说越着急,越着急越是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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