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吸一呼,都在他萧景琰耳边。
人还在他萧景琰怀里头。
“喂,水牛。”梅长苏脸上也是烧的疼:“睡着了?”
萧景琰猛地回了神,匆匆忙忙起身,倒叫梅长苏有些好笑起来。
梅长苏不紧不慢的理好了衣服,牵扯到锁骨处伤口时还有些微微疼痛,不过和他往日所受比起,也算不得什么:“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怜死了,我们都不曾受伤,不过伤了几个无辜的人。”萧景琰提起此事面色就有些发青:“客栈老板已经报了官,却迟迟没有动静。”
“不会有官兵过来的。”梅长苏拍了拍床铺,示意萧景琰坐下:“这是江湖事,官府插不上什么手。”
江湖事。
萧景琰素来少历江湖事,来来往往不是庙堂便是沙场,离了边关铜角便就是什么於穆清庙肃雝显相,虽也豪气壮阔,但终究不免疲累。
当年林殊同他说了,江湖快意,何不闯上一闯。
第一次林殊同他提及江湖的时候,萧景琰十五岁,林殊十三岁。那个时候萧景琰在祁王府里头初初涉及政事,卷宗奏本里熬着。林殊见他苦兮兮的模样,笑着他日子过得惨淡,改日等他清闲了,定把他从那些个纸堆里拖出来,两人两马踏遍千山。
后来萧景琰清闲了,却见林殊手腕上头,扣着个赤焰军的手环。
火焰云纹的,灼的他眼睛,有些发疼。
第二次林殊同他提及江湖的时候,萧景琰十七岁,林殊十五岁。少年将军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萧景琰一身铁衣随了祁王,也到这赤焰军里头来。林殊说现如今铠甲在身脱卸不得,若哪一日有了闲暇,便从这北境一路南去,看遍大好风光。
后来林殊难得清闲还是在受了伤之后,当胸一箭险些伤及性命,在那帅府里头老老实实躺了两个月。不老实也没用,萧景琰看着呢。
那个时候的林殊难得乖顺,整日闲极无聊就是和萧景琰聊天扯淡,偶尔偶尔,说说那些个无缘多见的大好江山。
第三次林殊同他提及江湖的时候,萧景琰二十一岁,林殊十九岁。萧景琰出使南海,林殊打马北境。
“等北境事了,你从南海回来,我定要同父帅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你我到那江湖里头,好好闯上一闯。”
“你怎么偏偏就对那江湖,念念不忘了?”萧景琰偏着脑袋问他,心里头暗暗数着,这些年林殊就着这个由头,爽了他多少次的约。
林殊大笑起来,一只手拍上萧景琰胸膛,也不至于疼痛,震颤却从胸甲之上一路传到了胸腔里去:“潇洒快意啊!”
潇洒快意啊。
如今的梅长苏手握天下第一大帮,可萧景琰清楚得很,这十三年下来万般心思尝过,偏偏就没有个……潇洒快意来。
肩上背着的东西,到底太重了些。
章七
“景琰,你本不必……”梅长苏放软了声音,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却不料才说了几个字萧景琰就将那眉毛一竖,原本好端端在他床边坐着的,一下子人凑的若是再近个几寸就要亲上去了。
“我本不必什么?嗯?”
梅长苏一时失了言语。
萧景琰生气了,并且毫不介意让他梅长苏知晓他就是在生气,拧着眉毛微抬着下巴,一双眼睛气势正盛,偏偏还纠缠着梅长苏的目光不让他移开半分:“我本不必什么?”
他又问了一边,咬牙切齿。
……本不必什么呢。
梅长苏心里头清清明明千百种的说法,偏偏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看着萧景琰那双星辰一样的眼,在这个时候,有些个怔忪。
那些话,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
太迟了些。
萧景琰看着梅长苏那副脸色发白的模样,伸手握住了他不住搓动袖口的手,先是露了几分笑意,却怎的也掩不住他怒气喷张的模样。
“我本不必如何呢?梅宗主?”
“……你不必如此紧张的,”梅长苏试图挽回些局面,声音艰涩的将那字句往外吐:“飞流护我护的很好……”
“撒谎。”
萧景琰声音硬的就像是一口咬碎了玉。
“你是想说我本不必如此事无巨细的待你,事事挂心里头生怕出了半分差错,还是想说我本就不必到那廊州找你,自此一步不离的跟着竟是比飞流跟的还要紧,又或是想说我自一开始就不必知道你是林殊,看你就如个平常谋臣日后金银权位统统许了就再无半点瓜葛,还是想说我本不必,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
梅长苏阖了阖眼,却不料萧景琰趁着这个时候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唇。
是咬着的,牙关摩挲着梅长苏的唇,到没有用上半分力气,偏偏一点一点的磨着,有点像某种邀请,却又偏执的不容拒绝。
梅长苏没料到的。
他料到那半句话说出口,必定惹得景琰不快,却没想到那该说不该说的话尽被他全说了出来,一下子让他没有半分招架余地。
……不论是梅长苏还是林殊,对上了萧景琰,原本就没有什么办法的。
萧景琰本不必这样这样待他,样样护着他都快比飞流还要偏执。若非如此,这一趟天南海北走下来,也不过是个走下来罢了,此后萧景琰老老实实做他的大梁天子,他梅长苏到底不过个一介布衣,江湖里浪迹。
萧景琰本不必到廊州找他的,他梅长苏京里头还有些人手,那些个王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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