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蹲下身去将这莽夫的面目细细看了,喉头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府中下人上百,他倒是从未见过这人,当真是离烛火最近处便最看不清么?竟在身边咫尺处忽视了这样的人物。柳晋“啧啧”连声,一只手不安分地抚上对方面庞,入手处肤质紧绷,略有些粗糙。又摸到脖、胸处,一片汗渍沾粘之感,而被抚摸之人全无感觉,仍是毫无防备地打着呼噜。这副不设防的模样直看得柳晋血脉喷张,不禁将手探到他腰带处便欲要解。
“老爷?”柳安的声音自身后远远地响起。
晦气!柳晋暗骂一声,强行按捺住冲动站起来:“在这。何事喧哗?”又看了一眼地上熟睡的汉子,才转身往柳安走去。
柳安躬着身提着灯站在游廊处,待柳晋近了,低声道:“二夫人在房中闹得……鸡犬不宁……老爷,要不您还是去看看?”
柳晋面无表情淡淡地道:“是么?既然能闹得你半夜来说,想必是很不得了了,便去看看罢。”
柳安打了个寒战,抹了把汗赶紧在前头带路。
跳过柳老爷后院失火不谈,且说四喜哥儿,鸡鸣时分终于醒了过来,活动了下肌肉酸疼的胳膊腿儿,一脸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的下巴和肚子,在看见眼前的假山群后,清醒了过来;跳起来跑回西园拎了两桶水冲了个澡,换了条裤子,干脆不穿衣裳,赤着上身拿了水桶抹布便回去开工,一身精干的肌肉直把丫鬟婆子们看得惊叫又尖叫,到了午时主动和被动送饭的人又多了一些。
柳晋在二夫人房里呆了一晚,天明才方回主房。补眠到午时起来后,与幕中几名清客商谈了一会,用过饭后,与清客中最得信任的一位姓卫名夫字纯和的先生到庭院中手谈。棋过半局,柳晋忽道:“奇怪。这处的庭院向来少人,这会的功夫便少说有四、五婢女自前方那个游廊过了,却是为何?”
卫夫下了一字,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柳晋道:“纯和可知其究?”
卫夫笑道:“不足道尔。”
“哦?”
“公子府邸地灵人杰,便是家仆下人,也出龙凤。自昨日起一人独自清洗荷塘边那处的假山,便引不少小女遐思了,今日更甚;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柳晋想起昨日夜间见着的那个睡于塘边的汉子,嘴角不由得一笑,将手中棋子放下,笑道:“纯和可是讽我府中家风不正?这我可倒要去看看。”
卫夫一愣,猛地想到这位公子爷的独特嗜好,心里哈哈大笑,面上仍做出镇定模样,冷静地站起来道:“便是有,也是美谈,于家风无咎。”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谈着往游廊处行去,上了游廊往东面走了会功夫,便看到了荷塘旁的假山群。
只见一身材高大的汉子赤胳膊站在假山间,精实肌肉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生得英武正气的端正五官灿烂的笑着从一婢女手中接过食盒,连连点头致谢,那婢女掩了嘴笑看似娇羞,手上香帕有意无意在对方胸膛处噌,说了好一会才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柳晋看到那汉子的第一反应便是:果然是他。又细细看了对方形貌体态,面上虽未露声色,心下却是喜得连连点头。养着个能看不能吃生人勿近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懂情趣为何物的王子元养了几个月,他心中说不计较那是假的,现在眼前忽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号人物,自然不会令其跑掉。
卫夫专心致志地观察柳晋的表情,看了半天没看出动静,心下颇觉无趣,兴致立即少了几分。
柳晋挥手令一家人上前,指了远处又跳到假山上做清洗工作的四喜问道:“那是何人?”
那家人垂手侍立,应声道:“回老爷,那是陈四喜,夫人带过来的家丁。”
“夫人带来的?怎会在此洗山石?”
那家人犹豫了下,颤声道:“这……李管事……吩咐下来的罢,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李管事?想到宫氏房中那妇人,柳晋挑了挑眉,淡淡地道:“既如此,你去告诉柳安,备十贯钱,待那陈四喜将山石清洗完毕了,赏给他。”
家人道:“是。”
“那十贯钱从李管事的月钱里面扣。”
家人颤抖了一下,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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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晋偏头看一眼假山处,又对那家人道:“陈四喜白日里衣裳不整,有辱门风。待他领了赏钱,命他去后堂领二十棍家法。”
那家人颤声道:“是。”
卫夫侧眼看了下柳晋,跟随这位公子爷近六年,仍是难以捉摸透他的想法。
柳晋挥退那下人,转首对卫夫道:“午间那事,多是你我商谈,文宾和敬父并未多说,不如去看看他二人有何新想法。”卫夫浅笑道:“甚好。”
宫氏嫁入柳府已有四年,其家底厚实,平日多施恩惠,柳府上下不乏其耳目,柳晋的话很快传到她耳中,气得立即摔了手边茶碗。李管事跪到地上哭诉道:“夫人,您要为我做主啊,我一家老小指着我这点月钱度日,这便给他扣了几个月的去,如何是好?”
宫氏气得发簪掉落、发丝跌落到脸颊旁了也不顾,骂道:“他这是扣你的钱么?他这是打我的脸!便连一个下等家丁我也支使不得!我在这柳府还有什么地位!那些贱骨头们要如何来看轻我!”说到此宫氏愈想愈气,又砸了几个瓷瓶儿,侍立一旁的丫头们吓得要死,却不敢躲;宫氏银牙咬碎,恨声道:“那□□才入门几日,便爬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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