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小莺见门开了慌忙冲进屋中,手中水盆哐当落地,鹅黄的裙子被清水溅透,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落。嘴唇哆嗦着走向床边,扑通一声跪在床下,“公子……”
这一日后,月华宫中再无宁日。
多年后小莺想起那日情景,都会心有余悸,这辈子最难过的日子,也许就是那一天,如此惨烈,生平罕见,比得知公子死讯的那一天更为难过。或许死亡对于公子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秦苑忙了好一阵子,几乎将浑身所学尽数使出,才将苏夜又一次将鬼门关拉了回来。秦苑这一次是真的明白了苏夜的处境,他的日子如同地狱,遭受的一切早已不是一个人所能承受。也许支撑他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恨字。
“公子?”小莺温柔的声音将苏夜的思绪拉回,扶着小莺的手继续往前头走,神情有些木讷的看着水里那些荷花。“这水只有一人深,淹死人都不能。”小莺赶紧抓住了苏夜的衣衫。苏夜幽幽叹了口气,绕过荷花池一瘸一拐地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
☆、第七章 投湖
第七章 投湖
夏日暖阳,照的人懒怠,小莺扇着手上的丝帕热的满脸香汗,苏夜一步步走在花园里的石子路,脚步有些虚浮,仔细看来,还有点跛脚。
“公子,你慢着点,”小莺搀扶着苏夜,小心翼翼带苏夜绕过怪石嶙峋的假山“这里路不好,走太快了容易摔倒。何况公子你的身体……”苏夜回头淡看小莺一眼,小莺便吐吐舌头住了嘴。
她岂能不知苏夜这残破的身体皆因严洛的残暴对待,提起这个就会让苏夜回到那一夜的痛苦折磨。小莺在门外都能听见那一声声惨叫呻吟,心疼的哭了多少次自己也不知道了,只是她一个丫鬟,除了尽心尽力照顾苏夜,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苏夜只管一步步往前走,两个月了,以往并不觉得月华宫有多大,这找一个人,却如同大海捞针。那日小师妹重伤,苏夜被严洛折腾一夜,醒来时已不见小师妹去向,他知道小师妹是落入了严洛手中,只是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这两个月来苏夜沉默更甚从前,常常自己闷在屋里一日一句话也不说,小莺为了逗苏夜宽心,让他出去走走,还框他可能在这月华宫里找到那晴儿姑娘。
本来无心的一句话,却让苏夜如同着了魔般日日来这园中游走,身体本就不好,腿又被打断,伤筋动骨一百天,苏夜只养了半月余就出来走动,小莺真是后悔的想抽自己嘴巴。
或许,苏夜真的需要一个寄托,暗无天日的生活,没有什么信念支撑,真的很难生活下去。一夜又一夜的惊恐,一次又一次的折辱,苏夜经历了多少伤痛,小莺看的最清楚。
所以她才纵容似的陪着苏夜寻找,也许真的哪日就寻到那位晴儿姑娘了呢,让她带着苏公子远走高飞,两个人寻个严洛找不到的地方,安此一生。
只是,这真的可能么……
扑通一声声响,将小莺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
“公子?!”小莺回过神来惊恐发现苏夜已经不见了踪迹,低头一看湖中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小莺几乎急的哭出来,站在湖边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公子落水了!”
才喊了几声,嗖嗖几道身影从暗中窜出来,扑通扑通跳入水中,不多时便把已经呛水的苏夜从湖中拖了出来,以为时间及时,苏夜并没有大碍,躺在地上浑身湿透,时不时从口中吐出几口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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