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的家学。”柯尔曼却先我一步开口了。
我想起有关莫里家族的资料,点了点头。
“她好像很喜欢吟唱的过程,也做得好极了。”我说,“莫里家的天赋代代相传——她将来也有志成为一个吟游者吗?”
“我不需要她成为什么。”柯尔曼答非所问地说。
“这问题没针对你。”我嘘了一声,“我是在问她想要的。”
他不再接我的话了,绷着侧脸,背脊笔直地挺成一线。
兰朵的歌声在风中逐渐淡去。笼子上攀附的火焰并未完全消去,但栏杆与栏杆的空隙已经清晰可辨。
笼子里看上去是一片浓厚的黑暗,有一点红色亮光在里面飘来飘去——这其实不大应该,因为我们根本无法透过笼子看到它背后的景色,即便这是个夜晚。
在魔法对其束手无策之后,我们决定冒险进入里面的空间。我试着从空隙往里钻,但肩膀还是沾到了残存的火焰,被烫得一个哆嗦。
兰朵将我向后拉了出来。
“估计只有我的身材才可以。”她搓搓脸颊,说着伸出手臂往里一探。“这空隙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我看着弯着腰的兰朵欲言又止。
柯尔曼在我身后简短地说:“相信她。”
他伸手为兰朵绑上了她那头长而鬈曲的栗色头发,以防它会沾上火焰。他手艺不怎么样,说实话绑得乱糟糟的,但兰朵看上去心情愉悦,顶着一头鸡窝向笼子里钻去。
由于身材娇小,动作灵活,她做这种事有先天上的优势,只用了片刻便有惊无险地全身进入了笼子内部。笼子里寂静无声,连她的脚步声也没有,直到一枚红色火种从笼里飞出来,被柯尔曼笼在手心,放进腰袋里。
兰朵并没有随之出现。我们焦灼地等待着;几个吸气过后,那片黑暗里才传出兰朵的说话声。
“柯尔曼,维森特,里面一片黑暗,我从这里看不到外面。我在里面试了各类魔法,但是没有用。” 她仿佛憋着哭腔,“我好像出不去了。”
柯尔曼试图将手从笼子的缝隙间插进去,却没有成功——他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阻挡在了外面。
“你刚才看到了柯尔曼的手吗?”我也试着钻进去,但后果跟柯尔曼一样。
“没有。”兰朵的声音里透着茫然,“但这里逐渐亮了起来。我好像在一个舒适的房间里,里面堆满了碗盛的食物和水。”
“有没有类似于门的东西?”
“没有门和窗——啊!但是有一扇小天窗。等我想办法跳上去。”
说完这句话之后,兰朵就许久没有声息了。
我们屏息静气地等了几分钟。我头一个忍不住呼唤她,但反复几声都没有收到她的应答。
尽管知道这是个愚蠢的举措,但我和柯尔曼在此时不约而同地三缄其口,重复了之前的做法:阵法、咒术、劈砍,能想到的一切机灵法子、笨法子的尝试。等到我都筋疲力尽的时候,柯尔曼还没有停手。他一刻不歇地挥动着手中的刀,任它铛铛地撞击着笼子栏杆,发出刺耳的摩擦厉响。
“别砍了。”我看准时机拉住他的手腕。他惯性下挥的动作把我震得疼了一疼。
“我站到天窗那里了。”兰朵有些雀跃的声音倏地在此时再度响起,仿佛就近在我们眼前,但我们的目光仍旧无法穿透笼内的黑暗,“没有玻璃,有一个小口,只够我把手伸出去——他们为什么留了这样一个小口?”她嘟囔道。
“把手伸出来。”柯尔曼忽然说道。
“对了,我还要把纸片给你们。”兰朵应道,然后一只手臂便从笼框的某处平伸了出来,指尖夹着一片写有“大地”的白纸。她又继续说:“我没关系的。我们总共只有三个人,得抓紧时间找剩下的火种,这里的关窍我自己总能破解。”
我见柯尔曼站得离她较近,也就不去凑这个趣。他却没接兰朵手上的东西,只是整个人都像是静止了一样,目光停在她的手臂上动也不动。
“能看见我的手吗?喂?”兰朵不确定地说。
她不知道柯尔曼就近在咫尺,还小幅度地晃动两下手掌。
我用眼神催促柯尔曼。他就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这时却悄无声息地半跪了下来,轻轻托起了兰朵的手,将嘴唇印在了上面。
“……柯尔曼?”兰朵的絮语忽然卡了壳。我好像在那里面听见了一丝颤抖。
我不由得感到十分疑惑——我原本以为他们只是一对低调的情侣,尽管全学院都心知肚明,却无意成日出双入对地行走。
柯尔曼在轻轻触碰了兰朵的手背后便果断放开了手。他站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只是把纸片交在我手上。
我把脸凑近笼子:“我给奥德发一封蝶书。他比我精通的魔法多上很多,一定有办法将你救出来。”
柯尔曼慢慢地将刀撞回刀鞘。
“你们还没有在一起?”等我们走远了之后,我问他。
“还没有。”柯尔曼说。“但总有一天会的。”
这是我第一次从柯尔曼嘴里听到这个确认。
依稀的歌声从身后那片关着鸟笼的林子里传来,伴着我们的路途响起,随着我们渐渐远去消隐不见。那歌声美妙而清脆,依稀仿佛兰朵的声线,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甜蜜。
“他们抛却了价值连城的珠宝,
腾出地域,
用烈火铸成的囚笼,
禁锢了鸟儿的歌唱。”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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