镌伊犹豫了一下还是踢了出去。
「接著跳起来,用你的小脑袋顶撞我的下颌。要快,别停顿!」
身後的人太高,镌伊跳起身,头顶才勉强撞上他的下巴。
「再跳,踢我的胸口,用力!」
他虽这麽说,但镌伊跳到最高也只能踢到他的肚子。
刘蕴被连揣了两脚也能纹丝不动,但却狡猾地坐到在地,抱肚呻吟。
「王爷!」镌伊赶忙上前查看他伤得如何。
刘蕴边呼便道,「王妃武艺超群,本王也被打败了。」
见他脸上的那抹坏笑,镌伊知道自己被骗了,急得又给他一拳,不过打得很轻,他怎会不知王爷是在逗他开心。
刘蕴就地将他拉到怀中道,「镌伊,你才是我的妻,若是他日……本王也不会续弦。」这是他唯一的王妃。何以情深至此,他也想问。
镌伊缩了一缩,点头,「是,王爷。」他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瞒得了自己却瞒不了王爷。莫说他其实是男子,他便是女子,也不能心胸窄小到对夫君纳妾也有不满。
与明媒正娶的正妻相比,即使是王爷纳妾也是十分简陋。这日三名女子仅是被小轿从偏门悄声抬进来,甚至连王爷也不在府中,便行了收房之礼。
高堂上,除了身著金色华衣的老王妃,一旁坐著的还有府中的主母,郕王的一品夫人、当今的大长公主。
镌伊一身正红百鸟朝凤裙袍,发髻高高挽起,髻上是支凤凰朝日钗冠,两鬓之上斜插著五凤挂珠钗;脑後则环绕著飞瀑连珠,颗颗珠子滚圆亮泽垂在黑发之上更显辉映;项上是双龙夺珠的璎珞圈,其间镶嵌的美玉名为沧海明月,果真如皎月一般。再看那垂在身前的双手,金翠绕腕玳瑁低垂。这本是他在宫中向来的装扮,到了王府一切清减,而今重拾妆容便觉沈重不堪。
再看那三名跪在他面前的女子,虽也是盛装打扮,但身上只得淡绿衣裙,浑身的金银与王妃相比只是显得小家子气罢了。
行礼之後,老王妃道,「你等三人且听王妃训示。」
镌伊抓紧了手,看向喜萍。
喜萍忙端出一盘饰品送到三名女子跟前,「这是王妃的赏赐,孺人们请收下。」称她们为孺人不过是喜萍抬举之言,王府不比太子府,仅有王妃和侧妃有官位。
送完了礼,王妃不得不说上两句。可是镌伊浑身都硬如石木,嗓子也给塞住了,久久过去才道,「今後……今後尽心服侍王爷。」
「王妃?」老王妃奇怪地看著儿媳。
镌伊道,「孩儿身子有恙,可否容我先行退下?」说完便扔下一干人等,冲出了喜堂。
三名姬妾趁此机会才敢抬手瞻仰王妃容颜,只得一眼便觉看到了神妃仙子,一时间又垂下头来。
「喜萍,还不跟著去伺候。」老王妃自然懂公主儿媳的心思,想当年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她有幸得青梅竹马的夫君眷顾,未立侧室分薄她的地位。怪只怪,她和这公主一样皆无世间女子的贤德和大度。
镌伊一冲入泱?阁便将一头的发饰全数拆下,连带上身的红衣也脱在一边丢著。
喜萍进去见他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赶紧拿披衣给他围著,「公主你这是作何!」
「别叫我公主,喜萍……」镌伊抱住她不断摇头,他搞错了,他搞错了啊!
「王妃……」喜萍只得改口。
镌伊还是摇头,明明是心痛难忍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喜萍心疼地搂著她的公主。公主心中的苦她清楚,当成女子养大的公主,而今既知自己的秘密,又怎会无动无衷。这还只是开始,日後等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那种身份,那时才是翻天覆地之时。
(24)打翻醋坛
当晚,王爷回府匆匆换了一身衣服便要去看王妃,後经人提醒才知今日他已纳妾。随後在寒来的引带下,他走进了一名妾侍的房中。
「怎个叫法?」王爷看著女子问道。
女子低头道,「妾身是琉丽。」
王爷点点头,「早先可见过王妃?」
琉丽道,「已叩拜过王妃娘娘。」接著摘下头上的东西,双手捧著,「这是王妃赏赐妾身的珠钗。」
刘蕴见那钗的金珠皆有份量,心道王妃果然大方,过後心中又有些不是滋味。
琉丽重新插上珠钗,怯怯道,「王爷可要妾身伺候安歇?」待王爷点头,她才上前为王爷宽衣。
忽然间一声嘶鸣划过耳畔,待琉丽抬起头来已愣在当下,只因她跟前的人如鬼一般不见了。
喜萍等人斥退在远处,不敢接近那园中。她们从未见过公主那般样子,不敢上前半步。
身著薄衣的人在昏暗的林园中飞快挥舞著手中的长剑,这已不是一把木剑,而是一把锋利的铁剑,那人一边挥舞口中还一边喃喃著。
这是他从王爷房中偷来的剑谱,不是好看的花式而是一本真正的剑法,「我会的,我会的……」他定能学会,他和王爷一样也是男子。王爷会,他不可能不会,只要多加练习……
「唔!」剑尖又一次划破了他的手臂。再看他那样子,不仅是手,胸前大腿,甚至连散下的发缕也给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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