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进良不知他在想什么,体贴倒好茶水,默默端起水盆推开房门。
雨化田静静坐了片刻,蓦地睁眼,嘴角扯出一抹不明笑意。房内白影一闪,雨化田在来人跳窗而入之时躲过凌厉一击。那人一击不中,抢了桌上刀蹿至窗户前。马进良此时正推门而入,立即拔剑。
“公子!”
马进良惊呼,对面顾绍棠干脆瞪起眼睛,一见雨化田来了帮手,掉头跳窗就跑。
“站住!”马进良大喝追了出去。
顾绍棠果然停下脚步,握刀柄的手紧了又紧。
雨化田心知顾绍棠必是为了夺回那柄刀而来,勾起嘴角,暗道这就是了。窗外械斗声不绝于耳,雨化田不紧不慢悠然跟出。
夜已深,大街上除了他们三个再无一人。
顾绍棠渐渐落下风,这个结果本是毫无悬念的。堂堂西厂大档头,若是揣着三脚猫的功夫,一来进不了锦衣卫,二来也不会被认人狠准而又叼毒的雨化田看中。不过话说回来,那顾绍棠虽说一匹野性难驯的胭脂马,到底手头也有几分真功夫,在马进良手下走过五十招才显败势,这功夫也算了得了。
眼见马进良一击必中,巷子里一条黑影掠出,长剑如虹,直取雨化田咽喉。
雨化田出来时并没带武器,一个马进良收拾顾绍棠本就绰绰有余,不料此时杀出一个程咬金,一现身就是取他性命的打法。不得已,雨化田只得亮出平时轻易不出手的家伙,皓腕翻转,夜空中反耀一道亮晶晶的微光。
——那是当年杨先生留给小雨化田保命的东西,雨化田也是很久之后,才懂了他的苦心。这东西看起来就像织娘手中的经线,却能瞬息将一个人粉身碎骨。
突然多出一人,尽管不是和顾绍棠一路,然他攻势凌厉,那边马进良便不得不分心照看雨化田的情势。如此一来,无形中上演一出围魏救赵,给那顾绍棠得以喘息的机会。
顾绍棠何等机灵,一看有人能拖住雨化田,顿时来了精神,高声道:“东西到手,我先走,这二人留下给你收拾。”
她虚晃一招败走,那人哭笑不得,马进良哪肯就此放她离去,屏息提气追了下去。
劲风袭来,马进良看也不看,侧身错开半步,几只飞刀擦身飞过。顾绍棠见他轻易避开自己夺命暗器,暗道这人了不得,当下再不恋战,只管提气猛跑。听声辨远近,辨出马进良已经追上,顾绍棠没来由骂起她娘来。
说起来这事不怪顾绍棠骂娘。她娘是个颠三倒四的主儿,自从她死鬼爹化作尘土,家里日子让她过得一塌糊涂。家里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她老娘不是不知,偏就好摆在明面,银子挣得不多,只为图个眼福。谁料这次偏偏惹上了难缠的主儿,把不该卖的给卖了。深更半夜的,她一个大姑娘跑到陌生男人的房里抢东西,平日里风里刀让着她也就算了,今天哪有那么好的运气。
顾绍棠这一路乌七八糟的骂下来,吵了不知多少深夜美梦的人家,撑开窗子探出头一看,我的娘啊,落下窗栓缩回被窝。该抱老娘的抱老娘,该抱媳妇的抱媳妇。
此时哪管那么多,顾绍棠一路奔逃,眼见如何甩不开马进良,也不禁犯怵。一颗心仿佛被什么强拽至咽喉,只怕是再跑一段路便要打嘴里吐出来。
前方街口有多条岔道,顾绍棠正犹豫进哪条巷子更容易脱身,这时一黑影闪出,一把把她扯过去,伸手一抖撒出一片粉末。马进良脚步骤停,挥手扇得几下,双目大睁,眼前哪还有人影。
马进良愣了愣,左右观看,前方四条巷道。大档头眯起眼睛,合计再三,认命般原路返回。
方才四人械斗的地方静悄悄,马进良放慢脚步。地上似有什么,他就着客栈门前挂的两盏纱灯微弱的光俯身看过去,竟是被割裂成三段的竹笠,除此再无他物。大档头直起身四下观望,一片诡异静谧。
雨化田和那人都不见了。
话说此时,青石桥下,水面倒映几点星子闪烁着粼粼波光。
雨化田倚靠一根栓马桩,微阖凤目。他咽喉前,锋利的剑尖不过寸许远,迫人的寒气一丝丝渗入白皙的肌肤,直叫人冷得彻骨。然而,雨化田只是安静的靠上栓马桩,并不在意那锋利的利器随时能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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