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你去哪了?”风盏哑着嗓子开口。
“听见外面有个女人在哭,”千重川说:“我出门去看,声音越来越远,我跟着走了一会,突然觉得不对,又回来了,看见你已经躺在地上了,你怎么了?”
“他呢?”风盏问。
千重川很疑惑地说:“谁?”
风盏没有回答了,他还是不想让千重川知道太多,两个人沉默了一会,风盏听见小白狗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他刚要伸手去摸,千重川就抱着狗站起来去做饭了。
风盏看不见,不知道小白狗脖子上有道伤,昨晚他闻到的血腥味就是狗的,那魔物进来以后小白狗就醒了,被他拿尖尖的爪子在脖子上抓了一下,如果不是风盏醒的及时,可能小白狗这会已经死了。
风盏的眼睛还是隐隐作痛,头也疼,千重川端来了饭菜给他吃,他有点吃不下去。
他总闻到一股臭味。
他不知道昨天方镀抓出来的那颗心脏就被吊在屋檐下,拿一根粗糙的麻绳拴着。
魔物的心脏很大,流着绿色的汁液,这会已经风干了,在那里挂着,像一个警告。千重川抬头看了看,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
风盏吃不下去,但没有浪费粮食,把他的那份勉强吃完,就摸索着回床边坐好,那只狐火恢复的差不多了,在他脚下打转,风盏弯下腰摸了摸,试探着把它抱在怀里。
“狐火是鬼变的,”千重川突然说:“你知道吗?”
“……真的假的?”风盏不太相信。
“最开始——”千重川慢慢地讲给他听:“混沌一片,三界不分,人死了变成鬼,还和人在一起,但是后来土地慢慢沉下去,有了两界,色界与无色界。”
“别骗人了……”风盏觉得千重川好像在给自己讲故事,但还是问:“然后呢?”
“人与神归去色界与无色界,鬼无处可去,但说是无处可去,也总要有个去处,鬼躲在暗处,心里的念想散不掉,就生了狐火,狐火就是从坟地里钻出来的,一直到有了欲界,鬼才有了去处,但是这些鬼变的狐火就一直留在人间了。”
风盏显然没有信,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他和千重川说:“谁给你讲的?”
“我亲眼看的,不行吗?”千重川从他手里接过那只狐火,又看了看它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明天就可以把它送走了。”
他把狐火放在地上,伸手拍了拍风盏的肩膀:“衣服脱了。”
风盏觉得有点别扭,抿着嘴脱了自己的衣服,昨天在桌角上狠撞了一下,他后面的伤口又裂开了,千重川皱着眉头看了看:“好的太慢了。”
他对风盏,和对一只狐火没什么不一样,很随意地把他按在床上,拿干净的布擦干净伤口,他想了想:“等一会忍着点疼。”
说完就转身走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风盏看不见,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浇在自己的伤口上。
他愣了一下,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火烧着一样痛,他发着抖忍耐,却觉得越来越疼,就在他忍不住叫出声来的前一秒,千重川把左手塞进他的嘴里,让风盏咬着自己的虎口,拇指和食指捏着风盏光滑的脸。
他的右手握着一个小小的玉静瓶,里面装的是露水,仔细地往风盏的伤口上倒,风盏咬着他的手,光裸的背疼的不住地抖,这会才看出来一点少年的样子,千重川心想,他毕竟还没长大。
过了好一会,风盏疼的脱了力,虚弱地趴在床上,千重川也把自己的手从他嘴里拿了出来,那上面已经被咬出了一圈带血的牙印。
“牙还挺尖的,”千重川又拿拇指压着他的牙齿让他微微张开嘴,稍微凑近了看:“龙化了形都这样吗?”
风盏疼的冷汗直流,一双好看的眼睛茫茫然地半睁着:“你拿什么东西倒在我背上了?”
“露水,玉净瓶里的露水,”千重川放开了他:“伤口里应该是沾了脏东西,拿露水冲一冲就好了。”
风盏嗯了一声,虚弱地趴在床上喘气,千重川摸小野狗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似乎是在安抚:“疼这一次就好了,趴一会吧,什么时候不疼了和我说,我再帮你包一下。”
“……我咬坏你了吗?”风盏小声问。
“没有。”千重川去给小奶狗喂食了,他总是一刻都不得闲,小奶狗们挤在一起蹭他,千重川心不在焉地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等小狗们安静地吃食了,才站起来出了门。
他直奔蛇坑去了。
这会晚霞很美,千重川站在蛇坑边抬头看了一会,才慢慢地蹲了下去,低头看里面躺着的女人。
那女人长得很美,美得很明显不是人,妖气很重,千重川并没有多么怜香惜玉,他随手拿了块石头砸下去,把她砸醒了。
她刚醒过来就看见身边近在咫尺的一具尸体,是昨天和她一起来的同伴,对方显然死不瞑目,到现在都没有闭上眼睛,心脏处一个大洞,她知道是被上面这个短发男人活生生拿手抓出来的。
所以她很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任凭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注视着自己,也一直洗脑自己那些爬来爬去的蛇不存在,可是沉默的越久,她越觉得崩溃。
“谁派你们来的?”千重川开口了:“说实话。”
第四章
美貌的不像话的女妖发现千重川对自己铁石心肠,她有些慌了,抬头看他,一双微微上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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