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山山听了也紧张起来,背着我往旁边儿挪了两步,冲另几人道:“你们快帮稹三爷也找找,瞧瞧他中没。”
不一会儿,忽有一人指着头一张的皇榜道:“哎哎!找着了,三爷中了!十九名呢!”
一时几人大呼我厉害,我喜得抱着沈山山脑袋一直摇:“山山山山山山我中了!我也能中春闱了!我要殿试了!快,回家,我得立马告诉我爹去!”
沈山山被我摇的个晕头转向,却竟还能不把我摔在地上,哭笑不得地将自个儿脑袋挣出来,清儿白醒道:“停停停……别摇了,你个傻子。这时候你爹在衡元阁呢,不在家。”
“哎,瞧我这记性!”我这才想起来,便指了周围几个相熟的笑道:“那更好了,今儿可没人管我。走,一道去听戏喝酒,现在就走!今晚上都我请!”
另几人也都是官家子弟,没考上的也并不急着一次就中,此时听闻有酒,就更不在意了,同我们笑着便也一道往宝月楼去。
走了半道儿,我终于从考中的兴奋劲儿里头回过神来,竟发现沈山山居然还背着我,就此连忙要下来。
“得了吧,你别动了。”沈山山揽在我腿弯的手收紧了些引我坐好,叹口气笑,“我家马车就在前头了,干脆我背你过去。”
我便也就不动了,嘴上惯性问他句废话:“你不累啊?”
沈山山听了,虽是脚下走得一会儿一顿,却还是答我句假话。
“还成,不怎么累。”
第50章 山色有无
【佰廿陆】
得了春闱的榜,也不是就松快了。
一则殿试就定在四月初八,虽作考之物还是一样儿,但总也叫我不敢甩了尾巴就瞎玩儿。
毕竟殿试是天子亲考百官有目,到时候我若字句儿不熟了再闹出些个漏笔画的破事儿一抖落,一张脸丢在自个儿身上倒不打紧,却要叫东宫面子上不好看,让我爹知道了我也没好果子吃,故就还要温书。
二则么,是我得榜后恰接到皇上打晋中传来的信儿,一颗心又再不能放下。
信上说,小皇叔没出息的,才上路两天儿就害上了热病,成天难受得哎哎直叫唤,一路闹得皇上直想把他扔半道儿上,故我嘱咐小皇叔看顾皇上他是自然没能看顾上,倒都叫皇上看顾他去了,到地儿他还软得跟泥似的好不起来,半月里统领凿渠治灾的事儿就全扛在皇上一人肩上,下头诸官还不济事儿,一个比一个油滑,挑活儿避重就轻,遇事儿互相推诿,一出出演着戏。
这封信写到此口气虽还同之前一样儿,但眼看着皇上这着墨比之前数倍多了起来,我也就能知道他心里气得是怎么样。
哎,皇上生来没多久就是太子爷,能比肩的兄弟从没有,故他心里若装了什么同底下人也没的好说,便总惯了闷在心里头。心里头闷多了,他夜里就睡不安宁。
东宫总点着宝蟾香,太监几个曾告诉我说,那都是为给他宁神的。
然他一去晋中千百里走得匆匆,也不知宝蟾香带了没,若是没有,这神该怎么宁得下?
一时我从他辗转难眠忧心到他会不会被小皇叔害上热病,又就此推演这热病至不至于就是灾地的瘟,进而想起书里讲灾瘟都是会闹死人的,忽而此念一起,我整个人瞬时犹如走水失火,一时怕得是心尖子都凉了半截儿,再度又想起皇上行猎受伤那夜危急时候交代后事儿的模样,那些话立刻一道道响起在耳边,直如银丝细线往我骨缝皮肉里拉磨,痛是痛来痒更痒,却根本由不得人叫停。
他娘的,大约这就是那些酸诗里头老写的相思。
我不知那些个读书的哪儿瞧出这是孟浪缱绻,搁我身上简直是场酷刑。我只恨不能在背上剖出双肉翅来径直飞去晋中瞧瞧他安生才好回来接着作考,如此惦念着是连饭都快吃不下,看书也勉强,自然就更没心思同沈山山他们一道出去玩儿。
不过瞎挨着过罢了。
沈山山的学念得好,双元及身,大约他家里也该高兴,故这临门的佛脚也不逼着他再抱。他闲得隔一两日便来瞧瞧我被先贤圣人的论著折磨得怎样,自个儿却抱本儿花里胡哨的修花录在我旁边儿笑嘻嘻地看,那小人得志的鬼模样儿,气得我把手上的书看完一本儿就砸一本儿在他脸上:“你要看就滚回你家里自个儿看,别扰爷清净!”
然我的书是丢过去一本儿他看一眼就能背出个一二三来,再丢一本儿又给我讲出个四五六,我他娘烦也烦死了,整个人直接趴桌上看着他:“沈山山你缺德不缺德?你再不回家去我就叫徐顺儿来打你了!”
“你忍心啊,稹小公子?况徐顺儿他也打不过我啊。”沈山山优哉游哉地捧着杂书,看都没看我一眼,反倒是仰躺在我榻上往里头一翻身,拾着修花录的书页子道:“我家里闹腾,我不想回去。”
我啐他:“有人追着夸你还嫌吵吵,不惜福的命!我爹要这样,我大约睡着了都能起来给他磕响头。”
沈山山顺着我道:“若真是夸我倒还——哎,算了,不说也罢。”他终于搁下书,稍微支起点儿身子回头笑我:“还是说说咱们稹三爷吧,这回你是想考状元呢,还是榜眼啊?”
我白他一眼:“那还不得瞧瞧沈小侯爷乐意让哪一个出来。”
状元榜眼乃头甲之最,他竟也舍得拿来寒碜我,心眼儿忒坏。这两样儿名头我从没肖想过,当年我那般拼命看书,只是想混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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