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早熟且性格温和的人来说,这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后来他长大了,终于明白让那人记恨并不是一件好事,但无奈性格已经形成,岑为阙实在难以像旁人那样温言温语,体贴动人。
他永远忘不了二十出头的那一年,他开车送宴山白回家,那一晚他还在宴家睡了一觉,两人就隔着一堵墙。
近的好像能够听得到心跳。
“扑通,扑通。”
他一晚上都没睡着,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露着傻笑。
再然后呢?那是他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画面。
那人被打的瘫软在地面上,神智都不怎么清楚了。他就那么乖乖的让自己抱在怀中,一路到了医院。急诊室外等待的几个小时,是他一生中最最黑暗难熬的时间。
幸亏他被救回来了,可是很快又走了。
还是因为自己。
不小心从落地窗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原来他的鬓角已经生出了些许灰白发丝,岑为阙叹了一口离开了那里。
“董事长,有位姓戚的先生来您。”
姓戚?
戚南因啊。
又是一个旧人。
秘书帮他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一身定制西装带着金丝边的眼镜,戚南因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学校里的穷小子了。
岑为阙听说几年前戚南因拿到了自己的第三个成果,得到了统共百分之三十的宴氏研究院股权,如今已他经成为那里的正式负责人。
社会上对戚南因的风评不错,人人都说戚先生是个有态度的人,他个人出资研究一些冷门、并无太多利益可图的疾病。这几年来不知已有多少人因此受益,人人都说他是个活菩萨。
不过戚南因却想说,那人才是个真正的活菩萨。
可惜可惜,岁月无情,那人昔日的天才之名早已被忘得一干二净。学校里的那堆曾经的花痴的女生皆已毕业,她们进入了社会上的各行各业。有人混的好,有人混的背,她们被困在家和公司的两点一线之间。当年学校里的小心思,曾经偷看过的男神早都不知被忘到了哪儿去。
戚南因也快要忘记那人了,因为他一向自认薄情。
他虽然不是商人但是比商人更要懂得利益最大化,这几年戚南因换过好几个男友,每一个都将他的事业往上推了一大截。最早最早的那个人早都被他忘了,忘干净了。
但是为什么他又会在今日来到这儿呢?
“你找我?”
“嗯”戚南因点了点头。
“什么事?”岑为阙问。
“没什么”戚南因看了岑为阙“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苟且呢,最好让那人一道失望。
还没听完他说什么,岑为阙就转身走了“无聊。”
“你结婚了吗?”岑为阙对外一向神秘,戚南因打听了许久都没得到过确切的消息,故而他执着的跟着问。
终于被问烦了,岑为阙冷冷的回了个“没有。”
“为什么!”戚南因有些激动“你是……岑家的家主,你们家只有你一个了……你为什么不结婚。”
岑为阙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因为我,和你不一样”他一字一顿。
戚南因慢慢的坐到了办公室冰冷的地面上,完全不顾会将一身不菲的西装弄脏。
“学长……我是个骗子,但是真的真的求求你,你要相信我我不是为了你的钱,更不是为了当什么负责人。我……”他的话被打断了“我知道,我一直都把你当朋友……所以南因,别辜负我的期待。”
……
当年的那段对话一遍又一遍的他脑海中重复播放着,若是宴山白那时没有走就好了。
若他没有走,自己一定会比今天开心许多许多。若是自己当年能专心于学习,是不是最后就可以救回那人呢……
雨还在下,戚南因将自己的脸埋在了手中,他坐在地上,过了很久很久才起来。
……
车飞快的向市郊驶去,远方是宴家祖宅。
当年的事情过后岑为阙与几人的关系都有所变淡,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年那个可以一起言天说地,一起躲在无聊的宴会角落的时间了。
但是宴家他是每年都是要来一次的。
宴山白的父母早已退休四处旅游,现在晏家掌权的是宴和玉。
“岑大哥”知道当年所有内情之后,宴和玉并非对岑为阙没有一丝埋怨与仇恨,只是时间真是一剂良药,现在什么都淡了。
“嗯”岑为阙点了点头,这时屋里传来了一个小孩的声音“爸爸!是不是岑叔叔来了!”小家伙蹬蹬蹬的跑了过来,还差点摔倒。岑为阙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是啊,岑叔叔来看你的。”
“骗人!”小家伙撅着嘴巴“你肯定是来看伯伯的。”
岑为阙没说话,将他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这时又有两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是容林阅和沉木舒。没有想到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聚过的几人今天竟然全部跑到了宴家来。
沉木舒是带着女儿来的,刚出来打了个招呼就被小家伙缠着去了一边。宴和玉也去照顾儿子了,对了,他儿子是前几年代孕生下的,母亲未知。
“还没定?”虽然是在和容林阅说话,但是岑为阙却是看着宴和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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