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先前还是陈锐时因着家里过得节俭,逢着寒暑假就到饭馆里帮厨,倒的确会几手。
不一时底下人便按他所说做了一道玉米烙,掌心大金灿灿的一轮盛在碧色盘中,宛若一轮明月。
一道虾仁松子玉米,用高脚盏盛了,三色辉映甚是好看。
又有一道家常菜番茄炒蛋,同一道茄汁鲈鱼,鲈鱼两边被拉了花,抹了盐,沾了面粉,过了滚油,被当头淋下茄汁,只听滋滋响声。
又有那最不受瞩目的红薯,被温酌使人做了一道牛乳红薯羹。
这些菜被人送至前厅,两位皇子殿下一一品鉴了,不由也赞一句好。
殷鹤晟心中很是惊异,心道想不到这温酌倒还有如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本事,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倒是殷鸿兆欣喜更甚,他原让人照着番人的吃法无非就是个烤红薯烤玉米生切番茄等上不得台面的做法,让温酌这番炮制几道菜看来别出心裁甚是别致,这时再品这些菜色简直堪比珍馐玉馔。
温酌少不得被他大加夸赞,又得了涵王的赏赐,几个厨子亦得了不少赏钱,简直皆大欢喜。殷鹤晟看在眼里,不知怎的更加气闷了。
第38章 第 38 章
温酌心情大好,哪怕被殷鹤晟再次提溜上马也没觉得太过抗拒。他满心满意想着那些菜——番茄、玉米、红薯,这可都是明朝才传入□□的作物。尤其是红薯!大明朝万历年间,陈氏商人行船南洋千辛万苦才弄回来的东西!这东西量产极大,又顶饿,直接解决了后世的饥饿问题,人口都不知道翻了几番,简直是历史上的奇迹。
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一刻,温酌兴奋极了,整个人喜滋滋的,跟吃了蜂蜜屎似的,正琢磨着怎么弄这些东西来回侯府,也好给他爹他哥开开眼,尝尝滋味。
殷鹤晟见他如此,却想不到这层。只见他手里握着了殷鸿兆赏赐的荷包,想起里头是一对足金制的笔锭如意,分量十足,花样也是时新精巧,只是料想如温酌的身份也不至于将这点子东西瞧在眼里,也不知他是乐个什么劲!
洛王殿下难得觉着自己与襄阳侯世子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代沟,把人送到侯府,也不与温酌道声别,便走了。
温酌倒不以为意,一则他觉得这个洛王脾性古怪,总挑着事难为自个儿,一会作诗,一会骑马,简直就是他天生的克星;二来他此刻心情大好,忙着要去跟他亲爹说他那一肚子的民生大计,也懒得跟这王爷一般见识了。
隔一日差事甚多,温酌埋头公务,等从房里出来已是傍晚,正要去唤书勤,却让殷鹤晟拦下了。
洛王面无表情递给他一个白玉把件,温酌接了一看,只见雕的端的新奇,乃是一头幼鹿嘴里衔着一株灵芝正蜷着睡觉,疑似取自“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之意。温酌忍不住捏了又捏,这把件虽不过鸡卵大小,然而玉色温润均匀无瑕,触手滑腻,乃是一块上等的美玉。
温酌不解道:“殿下这是何意?”
殷鹤晟瞥他一眼,道:“你平日协助孤亦算有功,赏你的。”
温酌莫名其妙,转念想到前日得了殷鸿兆赏的不过是一对金锞子,这洛王倒是阔气一出手就是这样的玉件,心道不愧是真土豪!若是让他来打赏可没这等气魄,平素打赏小厮丫鬟也不过给些零碎银钱,实在有愧世子的身份。
温酌得了洛王的赏,倒不好意思就走,想起昨日殷鹤晟面色沉静如水,只当是因他助了涵王惹了这位不满。有道是拿人手短,便想辩解一番分说一二,也省得顶头上司老看他不顺眼。
温酌气度闲雅,大大方方收了玉鹿对洛王作了揖,道:“昨日在鸿胪寺,在下实在失态,实乃是见物心喜使然。这其中关窍不便同涵王分说,今日恰要向殿下禀报。”
殷鹤晟见他这般作态,简直哭笑不得,心道恐怕还是因为这玉鹿,不然怕你这小子已跑了,还禀报个屁!不过他到底对温酌不同些,也没去揭他的谎,只道:“站在廊下不成样子,进屋说。”
第39章 第 39 章
两人分了主次坐定,洛王又让底下人上了茶。
温酌端着茶盏,嗅了嗅茶香,喝了口。装模作样完了,才慢慢道:“昨日在涵王殿下处见着的东西,实乃天下至宝!”
这话说得忒玄!
殷鹤晟听罢,嘴角一抽,好不容易忍了没骂他,耐着性子勉强听这世子如何扯淡。
孰料,温酌却放下杯子,站起身,双手执礼,正色道:“天下升平,无非社稷。虽我大歆风调雨顺,然民生未尝安定。我大歆子民,居北者以麦粟为食,居南者以稻米为粮,然耕作至苦,夏暑冬寒,旱涝无常,各地常有灾饥,生民何辜?盖因食粮不足难填民口,此亘古至难,然今有计也!”
饶是洛王,忽的被温酌一通之乎者也的大论说得也有些愣神了。
终于忍不住道:“你有话直说,不必绕这些弯子。”
温酌一笑:“殿下若得了昨日那些作物,必可流芳百世,为万世称颂。”见洛王一脸不耐烦,终于打开天窗说亮话,“那红薯、玉米可了不得,一年几熟,甚是顶饿,若能推广种植,何愁天下还有什么饥荒!”
便是殷鹤晟听了,此刻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问道:“果真如此?你是如何得知?”
温酌一脸苦笑,道:“亦是从前听胡人道的。”
这话当然不老实,洛王岂会信,面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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