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铁锈的钟敲响,并不响亮的声音却让所有的孩子疯狂涌向狭窄的食堂。一排的桌子上摆放着零零星星的食物,完全与众多的人数不成正比。孩子们蜂拥过去抢夺食物,直接用还带着泥巴的手抓起发硬的面包往嘴里塞,然后用手肘,用脚挡住扑过来抢夺的其他孩子,一顿饭下来,不管有没有吃到东西,每个孩子都鼻青脸肿。不熟悉状况的夏尔特因推挤摔倒在地,脊背和手背都被踩淤青了。
在孤儿院里,每个孩子都要参加劳动,稚嫩的肩膀往往要承受比自身重量还要重的货物,在烈日的暴晒下蹒跚着将货物搬到指定地点,动作太慢或者偷懒,粗沉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挥打下来。
孤儿院里大部分是有过偷窃或者逃学行为,需要严加管束的孩子,也有一部分来自问题家庭和失去双亲的孤儿。在孤儿院生活了两年之后,夏尔特已经十岁,但严重缺乏营养让他瘦弱得像是六七岁的孩子。在孤儿院,无论男孩女孩,生存都需要依靠自己。
从来没有开过口说话,孤儿院的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激烈的竞争关系使得孤儿院里人情淡薄,即使他们都是处在天真无邪,需要父母呵护的年纪。大部分孩子独来独往,语言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那天晚上,夏尔特咬着好不容易抢来的馒头蹲在院子里,刚咬了一口,就被突然冲出来的孩子扑倒在地。还没反应过来,肚子就挨了一脚,他疼得蜷缩起来,那个孩子就拿着他的馒头跑掉了。两三天没有吃过东西,又被狠狠踹了一脚,夏尔特花了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
已经深夜,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也只能捂着肚子回去睡觉。夏尔特向着屋子走去,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凄厉的尖叫,又像是痛苦的哀号。他又走近了几步,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那声音像爪子般挠在心头,夏尔特好奇地爬到半敞开的门边,映入眼帘的丑恶景象让他差点呕吐出来,平日里道貌岸然的神父,正压在一个男孩身上,男孩细瘦白皙的腿上满是鲜红的液体,惨不忍睹。
跑到旁边就开始蹲在地上干呕,虽然胃里什么都没有,胃酸还是控制不住上泛。从那天之后,他就很少洗脸了,脸上总是带着污渍,加上他沉默异常的性格,几乎被所有人遗忘。
在接近六十年的时间里,至少有一万多名的孤儿被送到英格兰各地教会名下的孤儿院,但是等待这些孩子的却不是崭新的生活,而是噩梦的开始。殴打、侮辱、虐待、xìng_sāo_rǎo甚至强|奸,让寄宿在这一百多家孤儿院的孩子们惶惶不可终日。丑闻被曝光时,教会官员往往也不是想着减轻孩子们受到的伤害,而是千方百计掩盖真相。
在以上帝的名义开办的机构里,孤苦无依的孩子们又遭遇了什么?越是神圣的光辉,掩盖的罪恶和肮脏越是让人无法忍受。
原以为日子会像散发着恶臭般的尸首就此腐烂下去,却没想到却在十五岁的那个清晨,从此改变了轨迹。一扇大门的开启,让他触摸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今天就是开庭的日子,安德烈早早就到了法院等候,跟随在他身边的只有几个随从,隔得不远的工人代表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撕碎他。那日的枪击案幕后元凶被查出正是工人代表之一,警方立刻将其拘禁。
看了一下时间,安德烈皱起了眉,离开庭的时间只剩下十分钟,而最重要的律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工人代表已经先行进了法庭,安德烈收回目光,也准备进去。
“公爵阁下。”一声急促的呼喊突然在身后响起。安德烈回过头,看到的就是气喘吁吁的男人,他深呼了一口气才将话说了出来,“夏尔特失踪了。”
眉峰蹙起,安德烈似乎感受到了渐渐迈进的风暴,悄无声息却无法让人视而不见。
“什么时候发现他失踪?”屋子里并不凌乱,虽然有打斗痕迹,但也不明显。
西蒙明显很懊恼:“我早上回来的时候发现大门敞开着,一进门就发现椅子倒在一边,桌子和抽屉也有翻过的痕迹,我跑到夏尔特的房间去找他,却怎么也找不到。”
“会不会是入室抢劫?”见抽屉翻得一塌糊涂,很多东西都掉到了地上,安德烈问道。
“抽屉里的东西虽然丢了一地,但贵重的物品都没有拿走,再说要是入室抢劫,怎么会连主人一起不见了?”
“报警了吗?”
“警官说没有达到判定失踪的时间不予受理,所以我才向公爵阁下求助。”西蒙难掩焦躁,一脸担心:“最近治安不太平,我担心夏尔特会出事。”
一个闪亮的东西突然在视野里一晃而过,安德烈往桌子下看去,发现一枚勋章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他借着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把勋章收入了自己的口袋。
“要是发现其他的线索请通知我。”安德烈面容沉静,“毕竟现在也不能判定夏尔特一定失踪了,再者,我相信伦敦警方的能力。”
西蒙盯着安德烈,冷笑道:“公爵阁下似乎并不把帮你打官司的律师放在心上,要是警方可靠的话,也就不会发生恶性连环凶杀案。”
“着急也于事无补不是吗?”安德烈跨出门口之后才抛下一句:“如果有新的发现尽快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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