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起头,这回干脆靠在座椅上,声音懒懒的,有点无辜:“木阳,别闹了,我累了。”
她这个样子,像是我们从来没分开过,一直,一直都在一起的样子,小时候,我撩闲她,她不爱理我的时候,就这么说。木阳,别闹了。好了,木阳,我累了。
我鼻子一酸,忍着眼眶的热,别过头去说:“那你也别睡这啊。窗子还都密封着,多危险啊!”
她又没了动静,我再看她,竟是又睡了过去。
我干脆伸手从里面开了车门,她听见动静睁开了眼,看我。
我一狠心说:“下车!”
她揉了揉眼睛,乖乖的模样,居然顺从的下了车。我都诧异了,这是林边?这是林小边?她啥时候这么听话了?她这是困急眼了吧?
她出了车子,老实的跟在我身后,困的都睁不开眼睛了。我无语,穿进车子拔了钥匙,合上门。走在前面说:“上楼!”
她跟在身后没出声,直到进了屋子才有点精神,靠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下。这房子的装饰还是九十年代的装饰,我又疏于打理,真看不出来像人住的。
我回到屋子找了件干净的便服出来,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又蜷曲着身子睡着了。我上前推了推她,她没醒,我叫她:“林边,林小边。”她这才又张开眼睛,我把衣服递给她,拉她起来,推进洗手间说:“洗个澡,换身衣服再睡。”
我刚回屋,寻思,她这状态,再站在花洒地下就睡了,忙出了屋子,推开洗手间的门。她衣服脱了一半,下意识的把衣服护在胸前,倒是没多少惊讶,还是困困的问我:“你干嘛?”
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看她,说:“没事,吓你一下,怕你睡着了。”
“我要洗澡,你出去。”
我合上了门,里面传来淋浴的声音。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她,我想告诉她洗头液和沐浴露的位置,犹豫了一下,她一不傻二不瞎的,自己找去吧!又寻思一下,回屋里找出屈臣氏的一次性内裤,光光偶尔会来这里留宿,这是她自备的。我拿着袋子敲洗手间的门,等了一会,林边湿个脑袋探出头,无害的看我。我真佩服她,她都进了狼窝了,还这么心无戒备,她以为我还是5年前的唐木阳么?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不敢、只一味让着她的唐木阳么?
我把袋子递给她,她接了过去,看了看,脸居然就红了,然后收了回去,合上了门。
没多一会儿,她换好了衣服,擦着脑袋出来,站在我跟前。我一抬头,看见她的眼,恢复了几分淡淡的神色,大概洗过澡了,人也清醒了点,她说:“你怎么还抽烟啊?”
我把烟灭了说:“没事就抽呗。”
“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我晃着烟盒说:“上面写着呢,林医生。”然后把烟盒扔下,说:“跟我来。”我把她领进屋子,指了指床说:“睡!”
她倒干脆,把毛巾丢给我,钻进被窝就躺下了。
我佩服她,佩服的死死的了!她是不是看我跟她太客气了?是不是觉得我一点杀伤力都没有?是不是觉得我都不能怎么地她?她简直,视我于无物!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巨大的、强烈的、伤害!
我努力的做了几下深呼吸,承认,是,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我还真不能把她怎么地!
我缓慢的,小小心心的贴着床边躺下,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了盖,她顺着被子向我挪了挪,我无语,她可真行,她故意的吧?可是看见她一脸安稳的睡容,分明已经进入了梦乡。
严格来说,这不是我跟林边第一次同床,小时候,我们常睡在一起。十七岁那年,狮子座流星雨,我俩就一起睡的,半夜她把我叫醒,我俩趴在窗边,那是盛夏的夜晚,楼下有草丛中的虫鸣,星光璀璨,我们这虽然不是观星的最佳地区,但一分钟总有那么一两个一闪而过的流星,她一直仰着头,看了很长时间,满足的说:“真好看”。她一错不错的盯着天看,她盼着看那些转瞬即逝的流星,而我看见的,只是,流星划过时,她眼里亮起的点点光彩,我看着她,也说:“真好看。”
不看天时的时候,我俩睡一起,她都是有目的的,这姑娘心狠,夏天让我喂蚊子,冬天让我捂被窝,她特别怕冷,老让我先进凉被子,等我用体温捂暖了,她老人家才姗姗来迟,大驾光临!
可是,那毕竟是小时候,睡就睡吧!但我们现在都多大了?她记性是有多差?她还敢往我床上躺?我憋着气看着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刚刚在浴室看见的一幕,渐渐的,身体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被这种感觉胶着的难受,愤恨的坐起身,恨天恨地我恨光光,我在心里把光光拎出来,上上下下骂个遍。要不是她,往常的这个点,我早睡了,何至于此?而身边,睡来睡去,也不会睡出个林小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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