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爸爸就爸爸吧。
华夏也是年轻人,觉得被人这么称呼还挺新鲜的,便应下了,“哎。”
多年后的华夏,再想起这一幕,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
如果当初只是简单地养了个儿子也算了,可他哪里知道,别人都是养儿防老,他却是含辛茹苦的,养了一匹狼!
那时,正是华夏大三的暑假,一时半会还没找到中意的实习医院,便偷了个懒,留在家里“看孩子”的同时,偶尔画个画。
事实上,他完全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毕竟自己除了拿手术刀,还可以拿画笔。绘画方面,他从小就很有天分,国内国外,大大小小的比赛,也算是战功无数,捧回了无数奖杯。
所以,一旦手头紧张了,随便卖一幅画出去,也够自己吃上一年了。
不过,一个擅长做精细活的男人,并不表示他在其余方面也能出类拔萃。
起码,华熙在这里待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看透了这个男人的本质——生活不能自理!
华夏仅用一下午的时间,打碎了十余个汤碗,烤焦了几对鸡翅膀,不小心搞得下水道堵塞,以及带上华熙出门买衣服,迷路了快两个小时之后,被华熙熟门熟路的带回了家。
然后,他悲剧的发现,自己丢了钥匙。
这都不是事!华夏对待自己特别宽容,凡事习惯了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的他,非常淡定的包容了自己犯下的错误,然后给开锁师傅拨通了电话,“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我这里是——”
“泉海路,12号。”对方熟练地报出了地名。
华夏一怔,只听对方无奈的说:“兄弟,你这个月都第几次了!”
“……”
等待开锁师傅来的过程中,华熙蹲在门口,顶着太阳吃了两根冰棍,然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看向了华夏,有些天真地问:“爸爸,你给人做手术的时候,会不会把手术刀落人肚子里?”
“……”华夏嘴角微微抽了抽,“我只给人做过助手,没有主过刀,不过这样的错误,应该不会犯。”
华熙有些怀疑,这么丢三落四,笨手笨脚,真的是学临床医学的吗?
半个小时后,开锁师傅风尘仆仆的赶来,由衷的劝说:“最近不是出了那种密码锁吗,要不然,换个那样的吧,我少收你一点钱。”
“不用!”华夏一口拒绝,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数字从来都是过目即忘。
师傅没辙了,帮他撬开了锁,又换上了新的,然后将三把钥匙交给了华夏,“这次可拿好了。”
“嗯,谢谢。”华夏付了钱,然后将钥匙分开,一把带在身上,一把留在客厅里,余下的一把,交给了华熙,“我可能经常出门,钥匙你拿好了,出去玩的时候记得锁门。”
华熙郑重的收下了钥匙,然后吸了吸鼻子,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
那钥匙攥在手心里,感觉沉甸甸的,承载了一个家庭的重量。
如果可以,他真想常住下去。
“爸爸。”
“嗯?”
“没事,面很好吃。”
“那我再给你盛一碗?”
“……好。”
没错,那天的晚餐,华夏又做了肉丝面!
☆、第3章
有道是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华熙连着吃了十几顿肉丝面之后,终于挺不住了。
这是要多懒,才只学会了做肉丝面,而且味道还不怎么样。
穿着华夏刚刚买给他的小鸭子拖鞋,华熙“噔噔”下了楼,瞧见华夏正坐在角落里涂水粉,便打了个招呼,说:“我出门一趟。”
“做什么?”华夏随口问了一句,在白桦树上添了一抹重彩。
“去菜市场溜溜。”华熙回答着,换下了他的运动鞋。
华夏闻言,搁置了画笔,问:“怎么,想吃什么东西了吗,我陪你去买。”
“不用,我自己也可以,就出去一下下,马上回来。”华夏说完,小跑着离开了,原本还有些阴郁的面孔,终于有了孩子的天真,一蹦一跳的蹿远了。
华夏笑笑,提起笔来,大刀阔斧地刷了一笔,才发现拿错了画笔,原本蔚蓝的天空多了一块黑色的墨迹,难看的不能再多。
“我这什么脑子。”华夏嘀咕了一声,干脆换了格调,加深了色彩和阴影之后,原本一幅朝气蓬勃的清晨林间图,瞬间变得鬼气森森。
当事人还觉得自己创意不错,便又拿水粉覆盖了一层,变得更加浓墨重彩。
不多时,华熙拎着青椒,番茄,鸡蛋,山药和南瓜回来了,都是寻常菜,没花几个钱,把平日里华夏给自己买冰棍的钱攒一攒,也就有了。
华夏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顿时有些为难,“那个,这些菜,我不会做。”
“我会。”华熙淡定的拍了拍胸,然后拎着蔬菜去了楼上,进了厨房就忙活开了,手脚麻利地摘菜,洗菜,切菜,然后踩着小圆凳,直接开了煤气灶。
华夏走到厨房时,就听到了猪肉下锅时,发出的“滋滋”声。
瞧着华熙甩着稚嫩的手臂,有些吃力地翻炒着猪肉,身子在圆凳上摇摇晃晃的,华熙上前了一步,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你回去画画吧,我自己就可以。”华熙说着,将青椒倒进了锅里,继续有模有样的翻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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