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信里只加着沈苑一个人,已经攒了几十页的聊天记录,多是睡前他向沈苑请示自己能不能买东西的。
——这个可以买吗?上面说这个削果皮特别方便,真的,我看评论了,真的很有意思。
——不能。
——哦。
阮泽消停了,沈苑又发过来一条:你怎么看什么都有意思?
阮泽不知道该怎么回,想半天,才慢吞吞的敲过去几个字:本来就很有意思。
他不知道沈苑在那边半靠床头,两只手捧着手机就等他回呢,脸上的笑像在逗自己傻狗,看见这句直接笑出了声,还要吓唬人一样回:怎么,觉得委屈?生气了?
阮泽赶紧自证:没有生气,我就是想说,真的很有意思。
一本正经的解释,逗得沈苑笑容更大。可不等他笑完,又紧跟着过来一条:——真的没有生气。
沈苑还是不说话,阮泽就忍不住了,
——我不想买了。
——你相信我。
——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我错了。
他翻完自己和沈苑的聊天记录,心里甜丝丝的化开一滩糖汁儿,又把最开始连着都是沈苑发给他关于要加班的消息那一屏截了下来,设成了壁纸,打算在沈苑回来之前再换掉就可以了。
通讯录里,最近联系最频繁的也是沈苑,有沈苑打过来的,也有自己打过去的,但沈苑打的多些。
他俩还没没发过短信,像情侣之间在乎谁先说了我爱你一样,阮泽偷偷计算着每一个新的,只关乎他和沈苑两个人的互动领域由谁先打破。沈苑先进了他房间,他还没有进过沈苑的;沈苑先叫他起床一次,后面每天都是他做好饭叫沈苑起床;沈苑先约他看电影;沈苑先邀他一起打游戏;沈苑先提出要两个人一起逛超市。
这次短信他想自己先发。
“到了吗?北京冷不冷?”
删删改改无数次,阮泽紧张万分,终于木着脸用凉凉的指尖点了发送。
接下来就是全是等待了,这天上海也阴着,他坐在榻榻米上裹着一条毯子仍然冻得手脚冰凉,花架上摆着的几盆百合开了,连香气也泛着冷意,手机一直都没有亮起来。
他原本坐着,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实在是睡姿不好,醒过来的时候一半身子已经麻的没有了只觉,活动了好久才又针扎一般的刺痛感传来。他惦记着短信,最后在脱在榻榻米旁的拖鞋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起来就看到呼吸灯一直在闪,滑开锁屏,是沈苑半小时前回过来的两条短信:——早到了,很冷,我记得换衣服了。
——给你发微信你没回,后来一直没看手机。
阮泽连上网打开微信,发现沈苑在自己发短信的前十八分钟就已经发过消息了,是一条十八秒长的语音。
他的心跳的厉害,连手机屏幕都不敢再看,抿着嘴把手机裹进毯子里放在自己肚子上,环抱双膝把下巴支在膝盖上,一手揪着毯子,一手在里面摩挲手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那条语音。
沈苑自带笑意尤有质感的声音这样听起来又有些不一样,他说:刚下飞机,卧槽好冷,幸亏你提前告诉我要换衣服……嗯,虽然还是好冷,不说啦,我先回酒店。咳咳,不许瞎买东西啊,等我回家跟你一起去超市。
一开始不敢听,现在听过了,又八遍十遍的听上了瘾。到中午太阳出来了一点,阮泽窝在榻榻米上,用毛毯把自己裹得只剩一颗头露在外面,手机在毯子里贴着自己耳朵,重复放沈苑发过来那条语音。
听着听着,阮泽眼眶红了。他觉得沈苑实在给了自己太多,期待过的,不曾期待过的,通通裹着甜蜜的风砸向自己,沈苑带着最单纯的善意在对他好,而他除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之外,只剩下愧疚可以给他。
此刻他突然很认真的想写一封感谢信给沈苑,用最标准的格式,在第一行顶格写上“沈苑先生”,后加冒号以示尊敬,第二行空两格写“展信佳”,下一段写自己最诚挚的感谢,谢谢你肯跟我做朋友,纵容了我很多奇奇怪怪的毛病,我像一个时刻觊觎着你的心的小偷,你却毫不设防的将它向我诚然敞开。
写完感谢,要在正文末尾怀着一百分的祝愿写下“顺祝”两个字,然后另起一行,靠右署名“爱你的卑鄙小偷阮泽”。
他坐在书房沈苑的皮椅上,用沈苑的钢笔一笔一划的写信,写错一个字就揉掉重来,这封信完工的时候,背已经僵硬的动不了了。他拿起信纸小心翼翼的吹干之后叠了起来,回房夹到沈苑那副水墨画的画框后面,长吁一口气躺在床上,又打开微信开始听沈苑的语音。
阮泽中午没吃饭,晚上洗完澡才觉得饿。他下楼把早上剩的粥热了一下,又从冰箱里拿了个蛋糕出来,奶油全部被他用勺子挖下来扔到了垃圾桶里,只吃面包,这样就算解决了晚饭。
沈苑不在,偌大的房子里就他一个人,他也不想在客厅待着,吃完饭就趿拉着拖鞋准备回房间。路过沈苑房间时,阮泽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怎么都挪不动了。
好想进他房间看看,还……还想在他床上躺一会儿……
阮泽的头抵在沈苑卧室的门上,心里天人交战,痛苦万分。理智上知道这样不对,擅自进沈苑房间太不尊重人,但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没有了……
不对,阮泽想,沈苑周一早上才回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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