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同出门,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顾简中午给谭城宣发了个短信,直到夜晚放学也没收到回复。回到家洗漱完上床睡觉,铺床时看见了枕头下的玉管。顾简心道谭城宣睡觉忒不老实,脖子上的绳子都能揉掉。于是准备第二天带给他。
第二天谭城宣依旧没来,顾简在教室坐到下午,心里突然有些奇怪的预感。他一下课就给谭城宣打电话,用户已关机。顾简站在走廊上愣了五六分钟,然后去跟老师请假,就往谭城宣家跑。
谭家只有谭母一人在家,开门见到气喘吁吁的顾简,温柔地让他进门歇会。
顾简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似乎有些紧张地退缩,眨着眼睛问谭母:“阿姨,谭城宣不在家吗?”
谭母顿了几秒才道:“城宣转学了。”
顾简闻言立刻僵硬地低下头,脖子上青筋跳动,嘴巴紧抿。过了许久才抬头看谭母,眼睛里似乎有不明显的水迹,他颤抖着声音问:“……是因为我吗?”
谭母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询问,有些不忍的点了点头。
顾简偏过头,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他不看谭母,嘶哑着声音道:“我知道了。”说完就转身快速的下楼梯。
顾简出了单元楼后走的很慢,脸上的泪痕早就干了。
原来昨晚谭想问的是如果他走了,顾简是会想他还是恨他。
顾简里的玉管,看到那断口处的线头明显是人为扯断的,不自觉的勾起嘴角笑了一下。一路慢慢的往学校走,每走一步,脑子里谭城宣的样子清晰一分。
学校门口有叫卖零食的小摊贩,顾简买了一小包鸡蛋仔,手指头大的小蛋糕一口能吃好几个。顾简坐在地阶上一边吃一边看旁边早餐店外的小桌,他和谭城宣每天都坐在那里吃早餐。
——谭城宣,你给我等着。
五十
顾简开始一个人上下学,身边的位置换了一个女生。他依然会认真细致地给那女生讲题,也会在其他人聊天时偶尔插上一两句话,在马薇薇提到谭城宣时,笑着说等他回来找他算账。
日子好像没什么不一样,又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孟初远被调查了小一个月,全须全尾的回到财政局,拎着礼物要带妻儿一起去感谢谭允,顾简却道学习太忙,不想出门。顾雪照眼见儿子比以往更沉默寡言,还以为他临近高考心理压力大,变着法的和孟初远保持距离,生怕夫妻俩一言不合闹矛盾又影响顾简。
孟初远当了十几年的副局,安稳日子过惯了,乍一从看守所里出来,终日惶惶。知道顾雪照在此期间出了不少力,本想好言好语地感谢一番,顾雪照却抱着被子去书房睡觉,早晚待在厨房里做菜,连搭理自己的时间都没有。孟初远向来颐指气使,如今被晾在一边没人管,倒生出十分的不自在,时不时的也主动去过问顾简的学习,唯有此事上,顾雪照才会分点心思理会他。
四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高考前三天,学校放假让学生回家复习。孟初远这几个月别别扭扭的和儿子相处,极惭愧的发现如果说顾简对母亲是顺其自然,对自己就有刻入骨髓的疏远和惧怕。在顾简羸弱不堪的幼年时光里,孟初远一直扮演着残暴无情的角色,虽然顾简长大后将自己封闭起来,承受能力也强了许多,但是自幼缺失的父辈屏障和从不安宁的家庭,让他面对父母同在的场景无法彻底放松。
如果孟初远和他们同桌吃饭,顾简会带着紧张与小心翼翼去接他们的话题,吃完饭毫不迟疑的回到卧室去。
在顾简心里,顾雪照或许不怎么在乎他,但永远不会抛弃他。可是他从小就觉得,孟初远是讨厌他的,孟初远恨不得没有他这个儿子。
对此,孟初远毫无办法。他过了太久冷心暴虐的日子,已经忘了怎么去当一个正常的父亲。
于是顾简从学校抱着一大箱子书回家后,孟初远借口要出差,出去住了五六天,直到顾简高考结束才回家。或许他不在家,顾简会觉得自在一点。
顾简这两年习惯一到假期,谭城宣就把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他只需要拖着双腿跟谭城宣到处走,什么都不用管的吃喝玩乐。如今突然彻底放假,除了补觉,没有别的去处。高考一结束,顾简在屋子里整整睡了两天,中间顾雪照进门叫他吃饭,见他睡得熟,又带上卧室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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