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太好了。这下我可再不用茶不思饭不想憋屈纠结了。
我爹却苦笑一声,侧了头低声自语道:“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么?”
“当然啊!”我接道,“你晓得么,我可都快被你这个爹爹的身份折磨死了。”
我爹依旧侧着头,只不过不再接我的话,单单轻叹一声。
我埋怨他道:“真是的。人家七十岁的李员外巴不得说自己是十七呢。你却吃饱了撑着硬把自己说老五岁,装神弄鬼冒充我爹!”
陶大夫在旁边轻笑一声,插嘴道:“他是大梁送与大周的人质,一年前擅自逃京而出。如若不把自己说老五岁领着你这个儿子做挡箭牌,怎会那么容易躲过搜捕?”
说完这句,他走到我跟前,将我远远拉开,背对着我爹道:“盛昭,你与他是不同的。我刚才已将那群钦差引开,他们往东而去,几日之内不会折回的。你家世显赫又少年得志,趁此机会早日回京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都排队等着你呢。”
我疑惑问:“荣华富贵?”
陶大夫笑着戳了戳我额头,道:“是啊,荣华富贵。到时候你顿顿吃鲜鱼,想尝酥糖就尝酥糖,心痒没有?”
我问道:“是方才你们给我吃的那种酥糖吗?”
陶大夫含笑点点头。
我连忙点头道:“能想吃酥糖就吃酥糖,那自然是好得都无法无天了。我做梦都梦不到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又道:“可我爹不吃鱼,顿顿吃鱼他就只能扒饭了,这个不好。”
陶大夫啐道:“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金山银山由着你挑,你还惦记晏清做什么?”
我想了想,认真道:“金山银山都不及我爹。”
陶大夫脸色一僵。
那盛材已经走到我跟前,朝我行了个礼:“大人,您还是快些离了晏清,跟小的回京吧。虽说以前您与他便有些牵扯,但如今人人只道您是被晏清挟持,身不由己。小的已经打点好一切,圣上绝不会怪罪大人的。”
我纠正道:“我没被他挟持,也没身不由己。”
陶大夫上前扯着我,一边往回走一边道:“盛昭,你可别因为如今他待你好就心软。晏清当年可是大梁的重臣,杀我大周百姓无数,掠我大周城池无数,他如今不过是走投无路,利用你身份显贵来保自身罢了。”
那盛材也劝道:“大人,您当日在京城,每回见完晏清回府,便会摔盆摔罐,骂他心思歹毒狡诈无比。”
我听他们如此非议我爹,十分生气,摔了陶大夫的手,道:“我虽愚笨,但自己有眼睛,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说完这句我回头道:“爹,别理他们。咱们走!”
头一回,我却呆住。
身后树色婆娑黑影重重,我爹他,已经不在原处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揉了揉眼睛往四周张望。
有个人影正往不远处的山中走去。
“爹!”我急得对着他大叫,“你一个人要去哪里啊?”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隔得远,他没有停下,眼见着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我急急忙忙想去追他,却被陶大夫一把拦腰抱住。
“盛材,快来制住他。”陶大夫焦急道。
盛材赶紧上前。
我冷笑一声,一弯腰就把他从身后顶起。
陶大夫被我顶离了地面,俯在我背上哇哇乱叫。
我随即反手抓住他的肩头,将他越过我的头顶一把朝我面前的盛材摔去。
盛材被陶大夫的身体砸中了头,人晃一晃,便倒地晕过去了。
陶大夫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个跟头,落地之后眼珠翻了翻,好不容易扑哧喘半口气,随即也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我拍了拍手刚想走,突然想到刚才我爹骂我不穿衣服就紧贴在他身上。
于是我又重新蹲下,剥了陶大夫的衣裳,胡乱往自己身上一套,随即往我爹的方向追了过去。
21
我追上我爹的时候,月亮朦胧照,泉水叮咚响。
我爹用布绳高高扎了头发,正蹲在山泉旁清洗肋下的伤口。
夜风吹得树叶哗哗,愈发显得我爹形单影只。
我想上半天,还是唤了他一声:“爹。”
我爹似乎不曾预料到身后会有人,听到声响猛地拔了插在靴子里的小刀反身跳起,模样十分戒备。
我有些怕,也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补道:“爹,是我,不是那群歹人。”
我爹神情复杂地瞧了我片刻。
然后他慢慢俯身,将小刀放在地上,随即张开双臂毫无防备地站直。
“我已说过我不是你爹,你何苦再这般做戏诱我?”他平静道,“我跟你们回京便是。”
我一愣,连忙道:“爹你误会了。我不是帮着他们捉你的。我是把他们统统都打晕了之后,特意回来寻你的。”
我爹怔怔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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