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见到舒皇后之后,傅念君也并没有想法,觉得自己离他,离他的母亲、他的家庭更近一些。
或许他也知道这点吧,冒这样大的险还要和自己见面。
有时候,可能仅仅是一个表情,一句话,都能给她带来格外的镇定效果。
傅念君拍了拍自己的脸,一口将杯子里的茶喝干净。
她朝周毓白点点头,不吝夸赞。
“很好。”
“谢谢。”他说道。
傅念君俏皮道:“能让淮王殿下亲自烹茶招待的人,想来我也算是得天独厚了。”
周毓白只是又替她续上了茶,说着:“能得傅二娘子一句夸赞,才是在下的荣幸。”
傅念君将手托着腮,十分认真地打量他,语调轻快:
“殿下听到的夸赞还少么?小娘子们怕是想尽了天下最动听的词语,也难以表达她们的三分情感。”
周毓白摇头:“这样的飞醋从何而来?可有道理?”
“谁说很多事情一定是要有道理的?”她笑着反问。
周毓白见她情绪好一些了,心里才算放心了一点。
他最近忙的事太多,连将她骗出来见一面的机会都很少,他真的希望时间能够过得再快一些。
傅念君觉得他比之前似乎瘦了些许,问他道:
“朝中之事再忙,七郎也该惦记着下自己的身体,我爹爹最近也瘦了许多……”
周毓白咳了一声,只道:“我倒是无碍,令尊倒还真是……挺执着的。”
出乎他意料地执着。
傅念君知道他指的是傅琨和王永澄杠上了这件事。
即便他不入枢密院,也依然不想放任这战事不管。
傅琨的执着确实可见一斑。
周毓白说着:“还好今早收到了西夏的国书,这战事在今年冬天大概是不会挑起了,让彼此双方也能过个舒服的年。”
他顿了顿:
“傅相也能休息些日子,养好身子……来年再战。”
傅念君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周毓白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像神仙一样做派的人嘴里,说出这样调侃的话来。
对方还是自己的父亲。
她本该生气的,可是板起脸来,又觉得他说得很对。
“西夏人还算是有些人性,到年底了,百姓们更想要得到平静。”
周毓白听了她这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西夏人真的会这么想?
依照西北物资匮乏的情况,他们能否太太平平地熬过这个冬天不向大宋动手,一切都未可知。
他从来没有皇帝和大多数朝臣想的那样乐观。
只是他作为一个不能越俎代庖,干涉朝政太多的皇子,无法用他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
他依然需要许多并不光彩的手段。
这些事他不想让傅念君知道,便引开了话题:
“趁着有时间,你兄长的婚事也能顺利进行,但愿傅相看在新媳妇的面子上,也愿意多休息几天。”
傅念君控住不住嘴角上弯的弧度,只好警告他:“你快够了……”
这里两人正说得高兴,那边却突然有人声传来,却是两三个小娘子清脆的嗓音。
傅念君忙朝周毓白望过去。
周毓白倒是反应平静,只是站起身,望了望那人声的方向。
傅念君正想瞧他打算用怎样的法子处理时,却听他淡淡道:“我们躲一躲吧……”
傅念君:“……”
就这样?
淮王殿下也未免太……
她无奈地跟着站起来,见丰神俊朗的淮王殿下正四下打量着这亭子周围茂密的矮树丛,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地。
傅念君暗道:所以说不光彩的事少做,到了眼前,才知道什么叫尴尬。
两人在一棵树冠茂密、两人合抱的树下,也亏移清殿的花园里舒娘娘偏爱茂盛的花草,这才有了躲藏之地,只是若走近了对方恐怕还是会发现。
傅念君觉得身边那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毫不遮掩地往自己鼻子里钻,不由微微侧过头,想尽力逃避这种让她心慌的气味。
周毓白却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搭在她肩头的手虽然很规矩,没有一点越轨,却总让她觉得烫如烙铁,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那里过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江娘子几个。
尤其是江娘子,不客气地挥开挡路的宫人,大步流星地朝那小亭而去。
怎么可能呢!明明她的人看到淮王殿下往移清殿来了,为什么她等了这么久却什么都候到?
他只有可能是因为今天她们这些小娘子都在,为了避嫌,躲在在娘娘的后花园中不肯出来了吧?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江娘子觉得无论如何,有机会在眼前,她总得搏一搏。
若是像裴四娘那样端着,如何可能有得到淮王青睐的一天?
她不屑地想,周毓白长到这个年纪,不知见过多少像裴四娘这样所谓的世家千金了,个个都端着架子还想勾男人,也太天真了。
她从小跟着张淑妃在会宁殿里长大,张淑妃没有尽心教养过她,耳濡目染之下,她倒是学了些张淑妃对付皇帝的皮毛。
连这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都能被张淑妃征服,那么她学的总归没有错吧?
或许人家淮王殿下正好喜欢快人快语,爽利调皮的性子呢?
这样思量着,江娘子是铁了心要将周毓白从这里抓出来了。
这里本就不大,江娘子见到那茶水还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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