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土司——那是温福的帅旗——他们想突围!”乌木鲁克塔尔急了,要是这里走了温福那自己耗了那么多劲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什么意义!当下对准了搭弓射箭,索若木在旁却眼疾手快地抽出拉孜宝刀将箭削成两半:“不要伤他!”
乌木鲁克塔尔以为他说的是温福:“大土司,活捉是好,但要是让他走了不是更加前功尽弃?!”索若木还来不及理他,那厢和珅已经寻得了一个破绽,甩手一挥,早有准备的百余精骑立即护着温福掩杀出去——“追!”索若木立马大呼,咬牙笑道——咱们藏人狩猎从来喜欢亲自捕来猎杀——和珅,你还能逃到哪去?
和珅夺路而逃,争的就是那瞬息的生机,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确认一下海兰察的死活,就又被追兵死死咬上,殿后的清军已经与藏兵白刃肉搏起来,三五个藏兵围杀一个清兵,眼看着人越来越少,追兵越来越近,喊杀呼啸兵器碰撞间,和珅回首一看,冲在最前的男人黝黑精悍,一脸肃杀,思绪仿佛一下子倒回到了那个夏夜——
“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索若木!
马蹄声越来越近,那温福至死不肯舍弃的镶金帅旗如同指标一般让索若木快马加鞭地拼命追赶,半里……百米……更近了,他就要抓住他了——
就在此时,忽然战鼓雷动,如石破惊天,撼的地皮树木都在颤悠不已,鼓声未歇,拌马锁齐齐拉动,一干冲在最前的藏兵立时从马上摔下,一片马踏蹄践惨叫连连,索若木一惊勒马,仅一瞬间,和珅与温福就已经奔出数十米,触手难及了——从斜下里杀出一员悍将,银甲雕翎,顾盼凛然,正是赶回接应的福康安!
第十四章:穷追索兵困卧虎坳,命悬线和珅挽狂澜
索若木此刻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刚刚略压住了阵角,便执刀在手,策马扬鞭急要追去,福康安却并不恋战,只看了索若木一眼,极其果断地一挥手,早埋伏在旁以做策应的两列骑兵又拥出来阻住了索若木的追兵,一时之间烟尘四起马嘶人声,那福康安早已经毫不迟疑地趁乱掉转马头回身远走,追和珅温福去了,索若木在后看的心急火燎咬牙切齿,即便相隔甚远,他也依然可以看出这个少年将军眼中的蔑视,他恨恨地从牙缝里崩出一个字:“追!”
几乎是两个时辰的激战,福康安所率援军才在一处山坳口将死死咬住的藏兵攻势甩开,他刚刚策马赶到中军,和珅忽然毫无欲警地从马上倒栽葱似地摔了下来,海宁忙跳下马来一把扶起,才发现他执刀的右手在不由自主地痉挛发抖,这是死战力竭百试不爽的证据,又见和珅闭目合眼满面血污,心种不由一急,正要去探他鼻息,肩上却忽然被一股大力甩开。
福康安弯腰打横抱起和珅,走至一旁:“全军在此扎营休整!”随即撕开和珅的号褂子——几乎都已经被血浸透了蔫呼呼地沾在身上,惟有用刀割着才能撕开,福康安不由瞪大了眼——和珅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地方了,刀伤箭痕十余处,再深数分,只怕命都要丢了,此刻气息微弱面如死灰——方才他摔落在地的那一刹那,他几乎要停止了心跳——他甚至以为,他再也不能见到他了……思及此,福康安铮铮男儿,却也禁不住鼻子一酸,心莫名所以地疼痛起来:当年他与他豪情壮志誓以一战成名,竟是年轻气盛到了极点……若是知道打金川如此凶险,他当初还会同意让和珅参军吗?他总以为和珅机谋算计有余,果决勇猛不足,才一心想将他纳入翼下护着,如今,竟是想差了……
“拿伤药来!最好的云南白药!快!”福康安抽了抽鼻子,猛地回头大声喝道,士兵们顿时忙做一团,福康安还要再吼,却感觉手背上被人轻轻一搭,他一惊回头,却见和珅已经回过气来,半睁着眼在他的怀里微弱一笑道:“总算是……撑到你来了。”
“你,你别说话,别压住了伤口——”福康安顿时手忙脚乱,说话都结巴了,和珅却又发话道:“别,这些伤不碍事——我是,杀得乏极了,水……”竭力仰头喝毕福康安急急送上的水,才吐出一口灼气,半喘着气道:“到处……都是人,都是尸体,你迟一瞬立时就有刀朝你身子上劈过来……得活命就得不停地抢着杀人,杀出一条血路——到你再挥不动刀的时候……你的命就完了……”
福康安心中又痛又悔,手下为他包扎的动作却丝毫不慢,甚至带了几分颤抖:“早知道木果木大营如此不坚,我该带你一起去昔岭的——海兰察方才也退回来都和我说了,要不是你,咱们早就要被全歼了——”
和珅神色一动,却是再没力气起身,只能急促地问道:“海兰察——那些兄弟们呢——”
福康安眸色一沉:“都打光了,五百个冲锋的,只有三个人活着回来。海兰察的肩上也受了一箭——幸而不是火枪伤的,如今也正在治伤。”
和珅叹了口气,看向树林上方已经幽蓝暗淡的夜空:“还有多少人马?”
“刚才整顿了一下,跟我的兵加上木果木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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